"三日江行两日风":三日江上行船两日遇狂风,
"短篷掀舞浪花中":短篷在浪花中翻飞不停。
"危疑正贵须臾忍":在这危急疑虑的时刻,最可贵的是能暂时忍耐,
"静定将收造化功":静定后终将收获自然之功。
"休叹退飞犹六鹢":休要哀叹如六鹢逆风退飞,
"会看遇顺若孤鸿":终会看见似孤鸿遇顺展翅。
"挽回一息南薰力":定要挽回那一丝南风的助力,
"稳送征樯秋浦东":稳送征帆到秋江的东岸。
南宋文学家
李曾伯(1198~1268),南宋文学家。字长孺,号可斋,怀州(今河南沁阳)人,侨居嘉兴(今属浙江)。宝祐中赐同进士出身,进观文殿学士,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后为贾似道所嫉落职。李曾伯的文学成就主要在词,虽多贺寿应酬之作,但风格豪壮,境界开阔,自称“愿学稼轩翁”,风貌似辛弃疾,但议论过多,不免流于粗豪。其文多为应世之作,集中多奏、疏等。著有《可斋杂稿》34卷、《可斋续稿》8卷、《续稿后》12卷。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首七言律诗,也是一首行旅诗。诗中通过描写江行遇风,短篷在浪中掀舞的艰难旅途,借“退鹢”“孤鸿”等意象,表达在困境中应忍耐坚守、静待转机的态度,以及对顺利前行的期盼与乐观心境。
2. 写作手法
白描:“三日江行两日风,短篷掀舞浪花中”运用白描,直白写出三日行船两日遇风,小船在浪中颠簸之景。表达行舟受阻的艰难,传递在困境中需忍耐,坚信终会顺风而行的积极态度。用典:“退飞犹六鷁”化用《左传·僖公十六年》典故,记载六只鹢鸟退着飞过宋国都城,因逆风而退飞。诗中借此典写行舟遇风受阻如六鷁退飞,结合“会看遇顺若孤鸿”,表达困境中需隐忍,终将如孤鸿遇顺境般顺利前行的信念。对比:诗中“退飞六鹢”与“遇顺孤鸿”形成对比,前者借《公羊传》鹢鸟退飞写逆风受阻,后者以孤鸿顺飞喻时来运转,通过境遇反差表达逆境中坚守待时的信念。对偶:颔联“危疑正贵须臾忍,静定将收造化功”中,“危疑”与“静定”形成处境与心态的对仗,前者写风浪中的不安,后者写应对时的沉着;“须臾忍”与“造化功”构成行动与结果的对仗,短暂的忍耐对应自然与人生的回报。工整的对仗清晰展现从危疑到静定、从忍耐到收获的矛盾转化,使哲理表达更具节奏感。
3. 分段赏析
首联“三日江行两日风,短篷掀舞浪花中”描写江行遇风的困境。“三日江行两日风”以直白的叙事点明行程艰辛,三日行船竟有两日为风所阻,见风浪频繁;“短篷掀舞浪花中”绘具体景象,小船的篷布在浪花中翻飞颠簸,“掀舞”二字化静为动,既写风浪的强劲,又透出行舟的惊险——短短两句,以简洁的语言勾勒出“风急浪高、行舟艰难”的画面,为全诗奠定“困境中求进”的基调,暗含对自然阻力的直面与无奈。颔联“危疑正贵须臾忍,静定将收造化功”转为哲思,直抒面对困境的态度。“危疑”指危急疑虑的处境,“须臾忍”强调片刻的忍耐,言在险象环生时,“忍耐”是可贵的品质;“静定”谓沉着镇定,“收造化功”指终将收获自然的回馈,“正贵”“将收”二词,一写当下应持的态度,一写未来可盼的结果,将“忍”与“定”视为破解困境的关键,于理性思考中见坚韧。颈联“休叹退飞犹六鹢,会看遇顺若孤鸿”化用典故,劝慰与展望兼具。“退飞犹六鹢”化用《公羊传》“六鹢退飞”典故(因逆风强劲,六只鹢鸟倒飞),喻指当前因风受阻的处境,“休叹”二字劝诫不必因暂时逆境而哀叹;“遇顺若孤鸿”谓终将如孤鸿遇顺风般展翅翱翔,“会看”表坚信顺境将至,前句以典故写困境,后句以意象绘愿景,“休叹”与“会看”形成情绪上的转折,从“接纳困境”到“期待转机”,展现出对挫折的豁达与对未来的信心,用典自然贴切,毫无生硬之感。尾联“挽回一息南薰力,稳送征樯秋浦东”收束全诗,聚焦对顺境的期盼。“挽回一息南薰力”是借助一丝南风的力量,“挽回”二字赋予“风力”以主动“相助”的意味;“稳送征樯秋浦东”写南风终将稳送征帆至秋江的东岸,“稳送”“秋浦东”以平和的意象勾勒顺遂的图景,与首联“掀舞浪花”的惊险形成对比——前句写“借力”,后句写“达岸”,从“盼风”到“信能达”,将“人力借自然之力破局”的信念推向极致,语言收束于安稳的画面,却暗含“困境终将过去”的坚定,余韵中见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