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蛾懒画妆痕浅":女子美丽的眉毛懒得去画,妆容的痕迹很浅淡。
"香肌得酒花柔软":带着酒意的肌肤如同花朵般柔软。
"粉汗湿吴绫":带着香粉的汗水浸湿了吴地的绫罗。
"玉钗敲枕棱":玉制的发钗敲打着枕头边缘。
"鬓绿云衔腻":如绿云般的鬓发带着腻人的香气。
# 衔:一作御。,绿:一作丝。
"罗带还重系":散开的罗带又重新系好。
"含笑出房栊":带着笑容走出闺房。
"羞随脸上红":羞涩的神情随着脸上的红晕显现。
南宋文学家
周紫芝(1082~1155?),宋代文学家。字少隐,自号竹坡居士,宣州宣城(今属安徽)人。绍兴进士,历任枢密院编修官、右司员外郎。绍兴二十一年出知兴国军,后退隐庐山。早年生活于社会下层,又目睹靖康战乱,饱尝流离之苦,因此有一部分反映民间疾苦与国家兴亡的纪实诗篇,但更多诗则是描写隐居闲适生活以及交游唱和。其诗在南宋初诗歌中较为独特。其词早年学习晏几道,清丽婉曲,后期自为一格。著有《太仓稊米集》《竹坡诗话》《竹坡词》等。
1. 分段赏析
“翠蛾懒画妆痕浅”此句以“翠蛾”(女子黛眉)代指美人,通过“懒画妆痕浅”刻画其慵懒情态。女子晨起无心刻意修饰,仅以淡妆轻描,眉黛浅淡如未干之痕,既显闲适之趣,又暗含昨夜微醺或情思缱绻后的倦意。一个“懒”字,既写动作的迟缓,亦暗示心境的疏离,与后文“羞随脸上红”呼应,形成情感递进。“香肌得酒花柔软”:“香肌”直写女子肌肤的细腻芬芳,“得酒”点明其微醺状态。“花柔软”以通感手法,将酒后的肌肤比作含露初绽的花瓣,柔嫩中透出慵懒的生机。此句通过触觉与视觉的交融,既展现女子醉后的娇媚,又暗含对青春易逝的隐喻——酒后的短暂鲜活,恰似花开花落般转瞬即逝。“粉汗湿吴绫”:“粉汗”指女子因酒意或情动渗出的细密汗珠,与“吴绫”(江南丝织品)的滑腻质感相触,形成湿润黏腻的触觉意象。“湿”字既写实景,又暗含情动后的身心波动。吴绫的华贵与汗渍的狼狈形成反差,暗示女子在精致妆扮下的真实欲望与压抑。“玉钗敲枕棱”此句以动态细节收束上片。女子醉卧时玉钗不慎滑落,轻敲枕上棱角,清脆声响打破静谧。“敲”字赋予画面以声效,既显动作的随意,又暗含无意识流露的娇憨。玉钗的华美与枕棱的粗粝碰撞,隐喻女子身份与情感的矛盾。“鬓绿云衔腻”:“鬓绿云”以乌发如云的意象写女子发髻的浓密,“衔腻”则形容发丝间残留的脂粉湿润感。此句通过视觉与嗅觉的叠加,强化女子浓艳的妆容与慵懒气息。“衔”字拟人化,赋予发丝以生命,仿佛云雾缭绕中暗藏情愫的黏连,与“翠蛾懒画”形成妆扮细节的呼应。“罗带还重系”:“罗带”即丝绸腰带,女子整理衣衫时反复系结,看似无意的动作实为心绪不宁的外化。“重系”暗示动作的重复与犹豫,既可能因身形微醺而难以妥帖,亦可能隐喻对仪态的刻意把控。此句以日常细节折射人物内心的焦灼。“含笑出房栊”:“含笑”陡转前文的慵懒与压抑,女子终于展露笑颜,步出闺房。此句以神态描写收束动态过程,暗示情感的释放或期待。“出房栊”标志着从私密空间到外界的跨越,为下文的“羞”作铺垫,形成由内而外的情绪流动。“羞随脸上红”末句以“羞”点睛,红晕随笑靥浮现,将全词的情感推向高潮。“羞”与“红”的因果关联,既写生理反应,亦暗含心理的慌乱——或因情动、或因自怜,含蓄点破女子娇羞背后的复杂情思。结句戛然而止,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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