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人闲不击舟":如今心境闲适,连船桨都无需摇动。
"此心元自不惊鸥":本心早已如鸥鸟般自在,不为外物所扰。
"卧看骇浪与天浮":躺卧船中,看惊涛与天际相接翻涌。
"对月只应频举酒":面对明月,唯有频频举杯相邀,
"临风何必更搔头":迎风而立,何须再为俗事愁眉不展。
"暝烟多处是神州":暮霭沉沉处,依稀可见故土山河。
南宋豪放派词人
张孝祥(1132~1169?),南宋词人。字安国,号于湖居士,历阳(今安徽和县)人。唐代诗人张籍的七世孙,绍兴进士。张孝祥的诗歌多赠答、题咏和纪行之作,不少篇章都能于写景叙事之中表达对国家命运和人民生活的深切关怀,如“艰难念时事,留滞岂身谋”“只今斗米钱数百,更说流民心欲折”等。其词风格豪迈,内容多反映社会现实,爱国情感浓厚。代表作品有《黄州》《和沈教授子寿赋雪》《六州歌头》《水调歌头·和庞佑父》《木兰花》《念奴娇·过洞庭》等。著有《于湖居士文集》《于湖词》等。
1. 分段赏析
首句“已是人闲不击舟”以“不击舟”暗喻心境超脱,暗示词人已摆脱世俗纷扰,进入闲适自在之境,与后文“不惊鸥”形成呼应,共同构建隐逸者的精神图谱。“此心元自不惊鸥”化用《列子·黄帝》“鸥鹭忘机”典故,以鸥鸟不惧人、不避舟的从容象征本心澄澈,强调天性使然的非刻意求静,与陶渊明归隐之志相通。“卧看骇浪与天浮”视角由静转动,“卧看”以慵懒姿态消解骇浪的凶险,反衬胸襟开阔,“骇浪与天浮”的夸张手法凸显壮阔气象,形成动静对比的哲思。“对月只应频举酒”化用李白“举杯邀明月”的孤高意境,但更显洒脱,“频举酒”的短促音节既显豪情,又暗含借酒消愁的无奈,延续了古典诗词中月下独酌的孤寂感。“临风何必更搔头”以反问直击俗世焦虑,“搔头”的动作细节刻画世俗愁绪,与上句形成行为对照,“何必”二字斩断愁思,展现豁达胸襟,呼应苏轼“回首向来萧瑟处”的顿悟。“暝烟多处是神州”收束于暮色苍茫,“暝烟”既指自然雾气,亦隐喻家国飘摇的迷惘,“神州”点明故土遥望,将个人闲适升华为对山河的眷恋,余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