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生才调世无伦":贾生的才情在当时无人能相提并论,
# 贾生才调世无伦:本句用李商隐《贾生》句:“贾生才调更无伦”。贾生,指贾谊(公元前200——前168年),洛阳(今河南洛阳东)人,时称贾生,西汉政论家、文学家。初被汉文帝召为博士,不久迁为太中大夫。文帝想任为公卿,因遭大臣周勃、灌婴等排挤,贬为长沙王太傅。后被召回长安,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坠马而死,贾谊深自歉疚,33岁抑郁而亡。才调:指才气、才能。无伦:无与伦比,即无人能相提并论。
"哭泣情怀吊屈文":他以极其哀伤悲痛的心情写下吊屈原的千古文章。
# 吊屈文:贾谊贬为长沙王太傅后,渡湘江时有感于屈原忠而见疏,作《吊屈原赋》,“因以自喻”。,哭泣情怀:指贾谊《治安策》(又称《陈政事疏》)中所表现出来的忧国忧民的情怀。情怀:犹言心境,心情。
"梁王堕马寻常事":梁王坠马而死不是特别了不得的事情,
# 梁王堕马:梁王指汉文帝的小儿子梁怀王刘胜(一作刘揖)。堕马事发生于汉文帝十一年(前169)夏六月。作者非常赞赏贾谊的才华,认为他因梁怀王刘胜堕马死去哀伤而死不值得,并深为惋惜。
"何用哀伤付一生":哪里用得着哀伤至死的地步。
# 何用:何必,不用。
现代世界历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毛泽东(1893~1976),字润之,笔名子任,湖南湘潭人。马克思主义者,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理论家、军事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开拓者,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和领袖,近代以来中国伟大的爱国者和民族英雄,中国共产党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毛泽东思想的主要创立者。毛泽东的诗词笔力雄健,气势磅礴,意境开阔,景物明丽,富有哲理。作有诗词《卜算子·咏梅》《沁园春·雪》《七律·长征》等。主要著作编入《毛泽东选集》(4卷)、《毛泽东文集》(8卷)、《毛泽东军事文集》(6卷)。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七绝·贾谊》是一首七言绝句,也是一首咏史诗。诗歌聚焦贾谊的生平际遇,通过对其非凡才华与悲剧命运的对照,展现毛泽东对贾谊政治理想未竟的深切同情,同时含蓄批评其性格中的自伤脆弱与愚忠迂腐。作品以历史人物为载体,折射出毛泽东对人才境遇的关注与自身爱才惜才的情感态度。
2. 写作手法
化用:“贾生才调世无伦”化用李商隐“贾生才调更无伦”,强化贾谊才华的绝对性与历史穿透力。“哭泣情怀吊屈文”关联贾谊《吊屈原赋》与屈原的悲剧命运,通过历史人物共鸣,揭示贾谊与屈原相似的怀才不遇与政治失意,深化主题。对比:“梁王堕马寻常事”以平淡笔触描写意外之死,与“何用哀伤付一生”形成强烈反差,凸显贾谊因过度自责而死的非理性。
3. 分段赏析
“贾生才调世无伦”开门见山,直赞贾谊才华,并下了一个“世无伦”的定位。在这里作者化用李商隐《贾生》中“贾生才调更无伦”之句,仅改“更”为“世”,就使境界拓宽了许多,“更”为比较说法,“世”为历史品评,议论入诗,一言九鼎,凸显贾谊才华的绝对高度。“哭泣情怀吊屈文”陡转笔锋,聚焦贾谊被贬长沙任太傅时,曾以十分悲痛的心情写过《吊屈原赋》,借凭吊屈原抒发了愤世伤时之情和怀才不遇之感,一句诗,追怀两个历史人物。贾谊被贬,与屈原被逐,势不同而运同。揭示二人同为才高命舛的历史人物,暗合《汉书·贾谊传》所言贾谊“追伤之,因以自谕”的命运共鸣,将二人并写并论,是体认到历史的不公正性和正人君子的命运多舛。此句以“哭泣情怀”暗指贾谊的悲愤与自伤,既写贾谊之痛,亦隐射毛泽东对同类知识分子境遇的共情。“梁王堕马寻常事”以冷静笔调评述梁王坠马身亡事件,强调其意外性与非必然性。汉文帝把贾谊召回长安,很看重他的才学及品德,任命他为梁怀王刘胜的太傅。后来梁王堕马而死,这是一次意外事故,贾谊有责,仅为护理不周。文帝不责,贾谊自责,或性格中“认真”的成分太重,或律己的“压力”太大,一遇变故,万念成灰。毛泽东指出贾谊自责的过度与儒家忠恕思想的束缚,暗含对其性格弱点的批评,本来梁王坠马而死不是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竟然令贾谊哀伤致死。“何用哀伤付一生”笔锋一转,又回到贾谊身上,惜贾谊宏才不用,惜贾谊因“寻常事”而死,归结为惜人才,以反诘收束全诗,直指贾谊因琐事自戕的可憾结局。“付一生”与“寻常事”对照鲜明而强烈,从而表现了诗人对才华绝世的贾谊因“梁王堕马”而哀伤早逝的深深惋惜之情。毛泽东通过“才调世无伦”与“寻常事”的对照,痛惜贾谊宏才虚掷,并借古讽今,隐现对“反右”时期人才命运的反思。末句余韵深长,既是对贾谊的诘问,亦是对历史教训的叩击,情感张力与批判锋芒并存,留给了读者许多想象的余地。同时也是作者发动“反右”的一种“自我坦白”。
4. 作品点评
《七绝·贾谊》是毛泽东创作的咏史诗。整首诗体现了对贾谊才华的赞赏和对其遭遇的惋惜之情,同时对贾谊脆弱、愚忠、迂腐的性格作了委婉的批评。全诗语言凝练,化用李商隐诗句而另辟新境,末句反诘收尾,余韵深长。
# 诗人似乎想在字里行间凝聚贾谊短暂而又光辉的一生,同时又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自己的情感判断。
现代山东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孙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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