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成凄楚":说起(离别)就变得凄凉悲苦。
# 著:一作着。
"正尘飞、":正值尘埃飞扬、
"岷峨滟滪":岷山峨眉山与滟滪堆(一带),
"兔嗥狐舞":野兔嗥叫狐狸起舞(局势动荡)。
"颇牧禁中留不住":像廉颇、李牧那样的将才在朝中留不住,
"弹压征西幕府":(被派去)镇压征西。
"便一舸、":就(乘)一条船、
"月汀烟渚":(前往)月光下的水滩与烟雾中的小洲。
"四塞三关天样险":四方边塞与三关像天一样险要,
"问何人、":问是谁、
"自辟鼪鼯路":自己开辟了黄鼠狼、鼯鼠(出没)的小路(指暗中通敌)。
"成败事":成功与失败的事,
"几今古":古今有多少。
"荼蘼芍药春将暮":荼蘼与芍药(盛开),春天将要结束。
"最无情、":最无情的是、
"飘零柳絮":飘飞的柳絮,
"搅人离绪":扰乱人的离别情绪。
"屈指秋风吹雁信":屈指计算(等到)秋风吹送雁群带来消息,
"应忆西湖夜雨":(你)应当会想起西湖的夜雨。
"谩岁月、":空让岁月、
"消磨如许":像这样消磨(时光)。
"上下四方男子志":胸怀天下的男子志向,
"肯临歧、":怎肯在分别的路口、
"昵昵儿曹语":像小儿女那样亲昵地说话。
"呼大白":呼唤大酒杯,
"为君举":为您举起(饮酒送别)。
南宋词人
吴潜(1195~1262),南宋词人。字毅夫,一作毅甫,号履斋居士。祖籍宣城(今属安徽)。嘉定进士,官至左丞相。主张加强战守之备以抗御元兵,对南宋朝廷的苟且偷安深表忧虑,后贬死于循州。其词激昂凄劲,颇有感怀时事之作,主要是抒发济时忧国的抱负,也常吐露个人理想受挫的悲愤。词风亦与其为人接近,在南宋为一大家。诗作颇平衍,兼多拙句,通体浑成之作,不多见。吴潜的诗大多已佚,所存者多写由于官场斗争激烈而导致的对仕途的厌倦。著有《履斋先生诗余》《论语士说》《许国公奏稿》《鸦涂集》等。原集已佚,明末梅鼎祚搜集其遗文编为《履斋遗稿》4卷。
1. 分段赏析
上片“说著成凄楚”,开篇直抒胸臆,点出送别话题带来的凄凉感受。“凄楚”二字直接袒露心绪,为全词奠定伤感基调,简单直白却饱含离别的沉重。“正尘飞、岷峨滟滪,兔嗥狐舞”,以景物描绘展现时局。“尘飞”“兔嗥狐舞”暗喻动荡不安的局势,岷山、峨眉山与滟滪堆等地名的引入,将离别置于广阔的时代背景中,让个人情感与家国命运相连。“颇牧禁中留不住,弹压征西幕府”,用典故写友人的境遇。以廉颇、李牧喻指友人是栋梁之才,却被派往征西幕府,“留不住”既含对人才外放的惋惜,也暗含对友人肩负重任的期许。“便一舸、月汀烟渚”,描绘友人出发的场景。乘一叶扁舟前往月光下的水滩烟渚,“一舸”显出行程的孤寂,“月汀烟渚”的朦胧景致,更添离别后的清冷感。“四塞三关天样险,问何人、自辟鼪鼯路”,由送别转向对时局的忧思。险峻的关塞本应稳固,却有人为敌人开辟路径,“问何人”的诘问中,满是对误国者的愤慨与对国事的忧虑。“成败事,几今古”,以议论收束上片。古往今来成败之事众多,这句既流露对时局的无奈,也暗含对友人此行能扭转局势的期盼,简劲有力,引人深思。下片“荼蘼芍药春将暮”,以暮春景物起下片,暗合离别之时。荼蘼、芍药开尽,春天将尽,既写时令,也以“春暮”的衰败呼应离别之愁,情景交融。“最无情、飘零柳絮,搅人离绪”,借柳絮写离情。柳絮飘飞本是自然之景,却被冠以“最无情”,因其“搅人离绪”,将无形的愁绪寄托于有形的景物,生动贴切。“屈指秋风吹雁信,应忆西湖夜雨”,设想别后情景。算来秋日雁传书信时,友人定会忆起共赏的西湖夜雨,以想象中的回忆,强化彼此的情谊与离别的不舍。“谩岁月、消磨如许”,感叹时光流逝。空让岁月如此消磨,既含对过往时光的惋惜,也暗含对友人此去珍惜时光、建功立业的期许,语气中带些怅然。“上下四方男子志,肯临歧、昵昵儿曹语”,抒发豪迈情怀。胸怀天下的男子,怎会在分别时像小儿女般缠绵低语,这句提振了词的格调,将个人离情升华为对友人壮志的称颂。“呼大白,为君举”,以饮酒作结。呼唤大酒杯,为友人举杯送别,既显洒脱,又将千言万语融入酒中,于豪迈中藏着深厚情谊,余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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