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枕前叹":马援临终前枕畔的悲叹仍在回响,
"张飞帐下怨":张飞军帐中怨愤的余音仍未消散。
# 怨:四库本作冤。
"古人有余泪":古往今来英雄的泪水依然流淌,
"今日不堪言":今日的哀恸却已难诉诸言语。
"犬豕方逃格":豺狼般的奸佞之徒尚且仓皇逃窜,
"玙璠忽自焚":如玉的贤者却突遭焚毁的厄运。
"共嗟当宁恨":众人共叹君臣相得的遗憾与痛楚,
"宁复问乾坤":又怎忍再追问这破碎的天地乾坤?
北宋文学家
晁说之(1059~1129),北宋文学家。字以道,一字伯以,自号景迂生,济州钜野(今山东巨野)人。元丰进士,任兖州司法参军。元符三年知定州无极县。因上书获罪,罢监陕州集津仓。后以议论不合落职,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晁说之博极群书,精于《易》学,又工诗能文,善画山水。其《明皇打毬图》《思四明所居》或意存讽谕,或抒泄旅恨,句律谐婉,诗风清俊。其著述丰富,可惜在靖康之难时大多散失,今存文集《景迁生文集》20卷及笔记《晁氏客语》1卷。
1. 分段赏析
“马援枕前叹”以东汉名将马援临终前“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的悲壮自誓为典,暗喻曾公壮志未酬的遗憾。马援“枕前叹”既是历史人物临终遗恨的具象化,又与后文张飞之怨形成时空呼应,暗示曾公与古代名将相似的悲剧命运。“张飞帐下怨”借蜀汉猛将张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的史书记载,隐喻曾公可能遭遇的部属离心或未竟之志。张飞“帐下怨”既象征武将的遗憾,又与首句马援的文臣悲叹构成对仗,暗含对曾公文武双全却难逃厄运的痛惜。“古人有余泪”通过“余泪”这一意象,将历史人物的悲情与当下悼亡情境联结。晁说之化用《史记·刺客列传》“荆轲既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的悲壮场景,以“有余泪”强调哀恸的绵延性,暗示曾公之死触发了跨越时空的集体伤痛。“今日不堪言”直抒胸臆的收束句,以“不堪言”三字强化前文典故的感染力。此句既是对“古人余泪”的现实回应,又以留白手法暗示时局动荡下言语的无力,与陆游“此身合是诗人未”的沉痛异曲同工。“犬豕方逃格”“犬豕”喻指奸佞小人,“逃格”暗指逃避责任。此句化用《礼记·檀弓》“狐死正丘首”的意象,反讽乱世中宵小之徒的苟活,与后文“玙璠自焚”形成善恶对比,凸显对忠良蒙难的愤懑。“玙璠忽自焚”“玙璠”为上古美玉,象征贤者品格;“自焚”则暗用《楚辞·离骚》“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的意象,喻指曾公高洁之质在乱世中遭毁灭。此句以玉碎之痛写忠魂陨落,较之潘岳《悼亡诗》“望庐思其人”的含蓄,更具震撼力。“共嗟当宁恨”“当宁”典出《尚书·说命》“允恭克让,旁招俊乂,列于庶位”,原指君王居丧时的悲痛。此句将个人悼亡升华为对君臣遇合的反思,与杜甫《蜀相》“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慨叹同调,暗含对朝廷未能重用曾公的批评。“宁复问乾坤”以反诘作结,将悲情推向极致。“乾坤”本指天地秩序,此处暗喻南宋偏安的政局。诗人借屈原“阴阳易位,时不当兮”的迷惘,表达对时局崩坏的绝望,较之王维“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的含蓄,更显沉痛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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