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肃金气":秋神蓐收已放出了肃杀的金气,
"西陆弦海月":西陆上和海上升起了一弧弯月。
"秋蝉号阶轩":秋蝉在庭轩的阶畔不停地鸣叫,
"感物忧不歇":似乎是对自己命运而发出的忧伤之歌。
"良辰竟何许":所谓的良辰佳期竟在何处,
"大运有沦忽":时运也有沦忽不济的时候。
"天寒悲风生":天气已寒,悲风呼叫,
"夜久众星没":长夜漫漫,众星渐没。
"恻恻不忍言":此时此景,令人恻怆不已,又不忍言说,
"哀歌逮明发":哀歌一曲,直到天明。
唐代浪漫主义诗人,“诗仙”
李白(701~762),唐代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静宁西南),出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幼时随父迁至四川绵州昌隆县(今四川江油市)。李白与杜甫齐名,并称“李杜”,被后人誉为“诗仙”。其诗风雄奇豪放,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民歌、神话中吸取营养和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色彩,是屈原以来最具有个性特色和浪漫精神的诗人,达到了盛唐诗歌艺术的巅峰。代表作品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静夜思》《早发白帝城》《将进酒》《望庐山瀑布》等。有《李太白集》传世。
1. 分段赏析
“蓐收肃金气,西陆弦海月。”开篇点明时令为秋天。“蓐收”是传说中掌管秋天的神,“肃金气”指秋天的肃杀之气弥漫。秋神的出现暗示了萧瑟的氛围。“西陆”指秋天,“弦海月”描绘了海上升起如弓弦般的弯月。此句通过秋神驾临和秋月初升的特定意象,营造出一种冷寂、清寒的秋夜环境,奠定了全诗苍凉的基调。“秋蝉号阶轩,感物忧不歇。”由自然景象转向听觉感受和内心活动。寒秋中的蝉在台阶、长廊上发出阵阵哀鸣。诗人面对这衰败凋零的秋景,心中忧愁之情油然而生,连绵不绝。此句运用了以景生情(触景生情)的手法,秋蝉的悲鸣既是秋夜实景,也象征性地映衬了诗人内心难以平息的愁绪。“良辰竟何许,大运有沦忽。”转入深沉的人生感慨与哲理思考。“良辰竟何许”以疑问语气发出喟叹:那美好的时光究竟在何处?“大运有沦忽”则指出天地万物的运行变化也如同江河日下,转瞬即逝。两句互文,表达了对美好易逝、时光无情、世事无常的共同忧虑,思想情感更为深刻,充满了强烈的生命意识和对无法把握命运的茫然。“天寒悲风生,夜久众星没。”回归到具体场景的描绘,时间推进一步,夜深天更寒。“天寒”直接点出寒冷,“悲风生”赋予秋风以悲戚的情感色彩。随着长夜漫漫,空中的繁星也渐渐隐去。这两句通过“寒”、“悲”、“久”、“没”等一系列充满寒凉和消逝意味的字词,进一步渲染了环境的凄清阴冷和黑暗沉寂,映衬出诗人孤独寂寞、心情灰暗的状态。黑夜的漫长与星光的消隐也象征着希望或美好的难觅与消失。“恻恻不忍言,哀歌逮明发。”直抒胸臆,总结全诗愁情。“恻恻”形容内心的悲痛哀伤,“不忍言”极言心中痛苦之深切,以至难以用言语表达。在如此凄楚的心境下,诗人只能彻夜难眠,吟唱着哀伤的歌曲,一直持续到天亮。此联以形象化的行为(长歌至晓)和直接强烈的感情表达,将全诗积累的深重悲愁推向高潮,充分展现了一个敏感诗人在寒秋长夜中难以排遣的孤独、凄凉与无限哀伤。
# 李太白《古风》二卷,近七十篇,分欲为神仙者,殆十三四。或欲把芙蓉而蹑太清,或欲挟两龙而凌倒景,或欲留玉舄而上蓬山,或欲折若木而游八极,或欲结交王子晋,或欲高挹卫叔卿。或欲借白鹿于赤忪子。或欲餐金光于安期生。岂非因贺季真有“谪仙”之目,而固为是以信其说邪?抑身不用,郁郁不得志,而思高举远引邪?
宋葛立方《韵语阳秋》
# 《古风》两卷,多效陈子昂,亦有全用其句处。太白去子昂不远,其尊慕之如此。
宋朱熹《朱子语类》
# 此六十八首,与陈拾遗《感遇》之作笔力相上下,唐诸人皆在下风。
宋刘克庄《后村诗话》
# 按白《古风》五十九章,所言者世道之治乱,文辞之纯驳,人物之邪正,与夫游仙之术,宴饮之情,意高而论博,间见而层出,讽刺当乎理,而可以规戒者,得风人之体。三百篇一下,汉魏晋以来,官诗之大家数者,必归于白,出于天授,有非人力所及也。
明朱谏《李诗选注》
# 朱子云:太白《古风》自子昂《感遇》中来。然陈以精深,李以鸿朗。而陈有意乎古,李近自然。
明梅鼎祚、屠隆《李杜二家诗钞评林》
# 太白《古风》,其篇富于子昂之《感遇》,俭于嗣宗之《咏怀》,其抒发性灵,寄托规讽,实相源流也。似嗣宗诗旨渊放,而文多隐避,归趣未易测求。子昂淘洗过洁,韵不及阮、而浑穆之象,尚多包含。太白六十篇中,非指言时事,即感伤己遭,循径而窥,又觉易尽。此则役于风气之递盛,不得不以才情相胜,宣泄见长。律之德制、未免言表系外,尚有可议;亦时会使然,非后贤果不及前哲也。
明胡震亨《李杜诗通》
# 太白《古风》八十二首,发源于汉魏,而托体于阮公。然寄托犹苦不深,而作用间尚未尽委蛇盘礴之妙,要之雅道时存。
明陆时雍《诗镜总论》
# “大雅久不作”诸诗,非太白断不能作,子美亦未有此体。
清吴乔《围炉诗话》
# 阮嗣宗《咏怀》、陈子昂《感遇》、李太白《古风》、韦苏州《拟古》,皆得《十九首》遗意。于麟云:“唐无古诗而有其古诗。”彼仅以苏、李《十九首》为古诗耳;然则子昂、太白诸公非古诗乎?余意历代五古,各有擅长。
清宋荦《漫堂说诗》
# 太白《古风》较伯玉《感遇》似过为激楚之间,而韵度少减。“糟糠养贤才”“浮云蔽紫闼”,允涉径露。
清吴瑞荣《唐诗笺要》
# 《古风》五十九首非一时之作,年代先后亦无伦次,盖后人取其无题苦汇为一卷耳。
清赵翼《瓯北诗话》
# 太白《古诗》五十九首,是被放后蒿目时事,洞烛乱源,而忧谗畏讥,不敢显指。
清陈仅《竹林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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