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陵墓对南山":汉朝的陵墓正对着南山,
# 南山:终南山。,汉朝陵墓:汉朝的帝王陵墓,此以汉喻唐。
"胡虏千秋尚入关":然而胡虏即便过了千秋万代,仍然能够入侵入关。
# 关:泛指边关。,千秋:千年。,胡虏:指吐蕃。
"昨日玉鱼蒙葬地":昨天贵重的玉鱼金碗还埋在葬地,
# 玉鱼:雕成鱼状的美玉。旧注:汉楚王戊太子死,天子赐玉鱼一双以敛。
"早时金碗出人间":今天早上这些殉葬品却出现在人间。
# 金碗:旧注:卢充与崔少府女幽婚,赠充金碗,乃向时殉葬物也。,早时:今天早上。
"见愁汗马西戎逼":现在最犯愁的是西戎骑着汗马进逼,
# 见:同“现”。
"曾闪朱旗北斗殷":只见他们的红旗在长安空中出现。
# 殷:殷音胭,赤黑色。旧注:于颜切,红色也,一作閒。,北斗:北辰,此指朝廷。,朱旗:红旗,此指吐蕃之旗。
"多少材官守泾渭":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守卫着泾水和渭水一带,
# 材官:勇武之士、武将。
"将军且莫破愁颜":将军们千万别放松戒备去解闷寻欢。
# 将军且莫破愁颜:旧注:钱谦益曰:“安禄山犯阙,继以吐蕃,焚毁不已。必有发掘陵寝之虞,故告戒诸将以守泾渭也。是春,吐蕃请和,郭子仪遣兵屯奉天。”破愁颜:忘却忧愁。
"韩公本意筑三城":韩公原本的意图是修筑三座城池,
# 韩公:指张仁愿。
"拟绝天骄拔汉旌":打算阻断那骄横的胡虏拔掉汉朝的旗帜。
"岂谓尽烦回纥马":哪里能想到最后竟然要劳烦回纥的战马,
# 尽烦:犹多劳。
"翻然远救朔方兵":反而远来救助大唐的朔方军。
# 翻然远救朔方兵:旧注:郭子仪以孤军起朔方,沣上之战,克复长安。新店之战,再收东都,皆用回纥之力。
"胡来不觉潼关隘":胡虏来侵已经不觉得潼关是险隘了,
"龙起犹闻晋水清":听说皇帝在晋水起兵时还曾有祥瑞之象。
# 晋水清:旧注:唐高祖次龙门,代水清。,犹闻:过去听说,现在还听说。
"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只让天子一人操心社稷,
# 至尊:指唐代宗。
"诸君何以答升平":你们何以报答岂非坐享太平。
"洛阳宫殿化为烽":洛阳宫殿早已化为烽火,
"休道秦关百二重":不必再说秦关兵二万足以当敌百万。
# 百二:二万人足抵百万人。
"沧海未全归禹贡":沧海一带还未完全纳入禹贡所记载的版图,
"蓟门何处尽尧封":蓟门一带哪里是大唐的疆土。
# 尧封:旧注:时河北幽、瀛皆安史余孽盘据。,尽:一作觅。,蓟门:指卢龙等处。
"朝廷衮职虽多预":朝廷中大臣们虽然大多参与政事,
# 虽多预:一作谁争补。,衮职:指三公。
"天下军储不自供":致使天下军粮不能自给。
"稍喜临边王相国":稍高兴的是出将临边的王相国,
# 稍喜临边王相国:旧注:广德二年,王缙以同平章事,代李光弼都统行营,岁余,迁河南副。元帅。王相国:王缙。
"肯销金甲事春农":肯熔化金甲铸造犁锄从事农耕。
"回首扶桑铜柱标":回首遥望,扶桑和铜柱是那遥远地方的标志,
"冥冥氛祲未全销":只见那昏暗的妖氛至今未全销。
# 未:一作不。,氛祲:即所谓“妖氛”。
"越裳翡翠无消息":历来越裳进翡翠,这些年来消息早已断绝,
# 越裳:周代南方国名,唐时安南都护府有越裳县。
"南海明珠久寂寥":南海的奇珍异宝也已久未献呈。
"殊锡曾为大司马":曾经受到特殊恩赐的人担任过大司马之职,
# 殊锡:犹异宠。
"总戎皆插侍中貂":元帅们冠上都插有侍中貂。
"炎风朔雪天王地":在这炎风与朔雪交织的帝王之地,
# 炎风朔雪天王地:旧注:钱谦益曰:“此深戒朝廷,不当使中官出将也。杨思勖讨安南五溪,残酷好杀,故越裳不贡,吕太一收珠南海,阻兵作乱,故南海不靖,李辅国以中官拜大司马,所谓殊锡也。鱼朝恩等以中官为观军容使,所谓总戎也。炎风朔雪,皆天王之地,只当精求忠良,以翊圣朝,安得偏信一二中人,据将帅之重任,自取溃偾乎?”
"只在忠臣翊圣朝":只有靠忠良的诸将来辅佐圣朝。
# 翊:辅佐。,臣:一作良。
"锦江春色逐人来":锦江的春色仿佛追随着人们而来,
"巫峡清秋万壑哀":巫峡在清秋时节万壑都充满了哀愁。
# 巫峡:在今重庆巫山与湖北巴东两县境内。
"正忆往时严仆射":回忆自己当年在严武幕府时,
"共迎中使望乡台":曾经同他一起到望乡台迎接中使。
# 望乡台:在成都之北。
"主恩前后三持节":皇帝的恩宠使他前后三次持节出镇,
# 主恩前后三持节:旧注:严武一镇东川,两镇剑南。
"军令分明数举杯":军令严明,还曾多次举杯畅饮。
# 军令分明:是说信赏必罚,令出如山。
"西蜀地形天下险":西蜀的地形是天下极为险要的,
"安危须仗出群材":其安全必须倚仗出现超群人才。
# 安危:赵次公云:“安危,安其危也。”
唐代现实主义诗人,“诗圣”
杜甫(712~770),唐代诗人。字子美,祖籍襄阳(今湖北襄阳),生于巩县(今河南巩义)。因居长安时期,曾一度住在城南少陵附近,自号少陵野老;肃宗至德间,曾任左拾遗;在成都时被荐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世称杜少陵、杜拾遗、杜工部。一生坎坷,仕途不顺,经历安史之乱,见证了唐朝由盛转衰。杜甫与李白并称为“李杜”(“大李杜”),被后人誉为“诗圣”,是中国古典诗歌成就的集大成者,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的诗作包含了大量的时事政治诗,或陈述政见,或揭发统治者的荒淫残暴,或寓言讽兴,或对穷苦人民表示同情关怀。他善于运用各种诗歌形式,尤长于律诗,风格多样,以沉郁为主;语言精练,具有高度的表达能力。杜甫继承和发展了《诗经》以来注重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传统,成为中国古代诗歌艺术发展的又一高峰。代表作品有《兵车行》《春望》《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秋兴八首》等。著有《杜工部集》。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组七言律诗,也是一组政论诗,诗人怀着忧国忧民的深沉情怀,对当时朝廷武将群体的渎职无能现象进行了尖锐批评,旨在通过诗歌警示与激励并重的方式,唤起边将们的爱国热忱与职责意识。寄托了诗人对国家前途的深切忧虑与期盼良将安边的迫切心情。
2. 分段赏析
其一首联“汉朝陵墓对南山,胡虏千秋尚入关”此联借汉喻唐,暗含深沉的历史悲慨。“陵墓”特指皇帝陵寝,“南山”即终南山。汉代帝王将相的陵墓多建于咸阳北原,正对终南山而立:汉高祖长陵位于今陕西咸阳东北,汉武帝茂陵在兴平县东十五里,霍去病墓紧邻茂陵东北。长安城坐落在终南山南麓,依山傍水,地势险固,既是京畿重地,亦是皇家陵寝所在,本应固若金汤。然而东汉末年长安沦陷时,皇家陵墓竟遭叛军盗掘。“胡虏千秋尚入关”紧承上句,表面追述汉代旧事,实则暗指唐朝当下。“千秋”并非确指千年,而是喻指后世变迁,安史之乱后,吐蕃、回纥等外族趁唐朝衰微,屡次攻破萧关(位于唐时甘肃固原县北)侵入关中。代宗广德元年(763年),吐蕃联合党项、吐谷浑等部族,一度攻陷长安,连皇家陵寝也未能幸免,正应了“尚入关”的谶语。颔联“昨日玉鱼蒙葬地,早时金碗出人间”着重陵墓被盗的惨状。“玉鱼”“金碗”皆是皇室陪葬的珍贵器物。《西京杂记》记载汉代楚王太子下葬时用玉鱼殉葬;戴叔伦诗中亦提及“汉陵帝子黄金碗”。诗人以“昨日”“早时”的对比,极言叛军发展之迅速、场景之惨烈。表面追述汉代旧事,实则影射唐代宗宝应二年(763年)吐蕃攻入长安后,大肆焚掠宫室、盗掘帝陵的历史伤痛。诗人不便直言当朝之痛,只得借汉喻唐,含蓄表达哀愤。颈联“见愁汗马西戎逼,曾闪朱旗北斗殷”描摹外族入侵的危急局势。自代宗广德元年起,吐蕃连年犯边:首次纠合二十万部族攻入长安,代宗仓皇出逃陕州;次年仆固怀恩引回纥、吐蕃联军再度压境,迫使京城戒严;永泰元年(765年),叛军深入奉天(今陕西乾县),关中震动。“汗马”形容战马奔腾出汗,暗喻战事紧迫;“西戎”特指吐蕃等西北外族。“朱旗闪动染红北斗”的震撼画面,既写叛军嚣张气焰直逼长安,又隐喻王朝命运如北斗星黯淡失色。尾联“多少材官守泾渭,将军且莫破愁颜”表面褒扬将领戍守之功,实则暗讽朝政弊端。“材官”指智勇双全的将领,“泾渭”指长安西北的泾水、渭水流域,正是吐蕃入侵的主要通道。据据《资治通鉴》记载,当时朝廷部署了郭子仪屯泾阳、李忠臣驻东渭桥、马璘守便桥等多路防御,其中郭子仪堪称中流砥柱。然而代宗宠信宦官程元振、鱼朝恩,曾因谗言削夺郭子仪兵权,直至国难当头才重新启用。但此时叛军势大,郭子仪所部兵力单薄,难以独撑危局。《资治通鉴》引独孤及奏疏称“拥兵者第馆亘街陌,奴婢厌酒肉”,揭露武将骄奢腐化的现实。诗人责诸将“莫破愁颜”,既讽刺其醉生梦死,更暗讽代宗昏庸。其二此诗承接上篇所述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入侵及唐朝借兵回纥的史实,直指唐肃宗战略决策的严重失误。当时宰相李泌曾提出周密的战略方案:命李光弼、郭子仪兵分两路,分别从冯翊、河东牵制叛军;朝廷驻军扶风,与两路大军协同出击,使叛军疲于奔命;再派建宁王李倓配合主力攻占范阳叛军老巢。此策立足以逸待劳、避实击虚,本可扭转战局。然而肃宗急于收复两京,强攻坚城,导致兵力捉襟见肘,最终不得不向回纥借兵,酿成藩镇割据的长期隐患。全诗表面谴责诸将无能,实则深刻批判肃宗的战略短视与决策失当。首联“韩公本意筑三城,拟绝天骄拔汉旌”“韩公”指张仁愿,唐中宗神龙三年(707年)任朔方军总管时,在灵州(今甘肃灵武)主持修筑三受降城,用以防御突厥南侵。“天骄”借匈奴自称“天之骄子”代指胡族首领,“拔汉旌”暗喻侵犯疆土。此联借汉唐边防史事对比:张仁愿筑城旨在主动御敌于国门之外,而当下朝廷却因战略失误被迫求援外族,形成鲜明反差。颔联“岂谓尽烦回纥马,翻然远救朔方兵”“岂谓”表强烈反诘,“尽烦”凸显无奈与讽刺。当年李泌战略本可凭唐军之力破贼,如今却劳师远求回纥骑兵救援。此联暗藏双重批判:既指责当下决策者违背良策,又警示借兵外族实为饮鸩止渴,与张仁愿主动防御的战略精神背道而驰。杜甫在《留花门》中曾痛陈借兵之害:“胡尘逾太行,杂种抵京宝。花门即须留,原野转萧瑟。”诗中描绘回纥铁骑蹂躏中原的场景:“田家最恐惧,麦倒桑枝折”,揭露其劫掠百姓、破坏生产的暴行。此诗“岂谓尽烦回纥马”与之呼应,进一步对借兵决策的批判。颈联“胡来不觉潼关隘,龙起犹闻晋水清”前句承首联,言安史叛军突破潼关天险,暴露守将无能;后句双关历史典故:唐高祖晋阳起兵时“晋水清”预兆祥瑞,太宗借兵突厥后能制其骄横;广平王收复西京亦传河清之兆,却重蹈借兵覆辙。此联通过历史对照,揭示关键问题不在天险而在用人与战略。尾联“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至尊”直指代宗,明责诸将尸位素餐,暗讽肃宗决策失误。“答升平”质问将领未能驱敌卫国,更暗含对王朝复兴无望的悲愤。此联将批判芒直指最高统治层,体现诗人忧国忧民的沉重心情。其三首联“洛阳宫殿化为烽,休道秦关百二重”“洛阳宫殿化为烽”回顾天宝十四载(755年)安禄山攻陷洛阳、乾元二年(759年)史思明再焚宫阙的惨痛历史,昔日繁华帝都屡成焦土。“秦关百二重”化用《史记》“秦地险固,二万兵可当诸侯百万”之典,强调潼关天险本应固若金汤。诗人反诘“休道”,既讽刺统治者凭借地利的侥幸心理,更暗含对防敌失效的悲愤。颔联“沧海未全归禹贡,蓟门何处尽尧封”“沧海”泛指河北山东东部沿海地区,“蓟门”代指幽燕北部边陲,两地皆属上古“禹贡”“尧封”的华夏版图。然而此时,李忠臣、田承嗣等降将仍盘踞此地,自署官吏、截留贡赋,名为归顺实则独立。诗人借古喻今,质问“何处尽尧封”,暗讽朝廷权威名存实亡。颈联“朝廷衮职虽多预,天下兵储不自供”直指朝廷权力结构的致命缺陷。“衮职”代指朝中宰辅重臣,“多预”揭露其兼任地方节度使的乱象(如杨国忠、李林甫皆身兼将相)。这种“既握朝纲又掌兵权”导致将相不分,大臣们忙于争权夺利,既不屯田积粮亦不保障军队需要,致使“天下兵储不自供”。诗人透过现象拷问本质,直指朝廷用人失当的错误。尾联“稍喜临边王相国,肯销金甲事春农”以局部善政反衬全局颓势。“王相国”指王缙,其任河南副元帅期间推行屯田政策,使边军自给的能力显著提升。然“稍喜”二字已暗含悲凉:王缙的作为仅是乱世中的微光,既无法扭转整体颓势,更凸显朝廷国库储备的失败。诗人借褒扬良将来反衬统治阶层的无能。其四首联“回首扶桑铜柱标,冥冥氛祲未全销”“回首”二字承接前三首对北疆战事的关注,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疆域。“扶桑”泛指南海至东南亚的广袤区域,唐时岭南道扶桑县(属禺州)是有名的地方;“铜柱”则源自东汉马援平定交趾后所立界柱(《后汉书·马援传》载“立铜柱为汉之极界”),玄宗朝何履光征讨南诏时曾重树此柱以宣示主权。“氛祲”指弥漫的战乱阴霾,暗合广德元年(763年)南诏背唐联吐蕃、市舶使吕太一逐杀节度使张休的叛乱事件(《旧唐书·代宗纪》)。诗人登高南望,铜柱所标示的帝国边界已笼罩在未散的战乱阴云中,既控诉边患未平,更隐喻朝廷权威在岭南的减弱。颔联“越裳翡翠无消息,南海明珠久寂寥”“越裳”(今越南南部)与“南海”(泛指南洋诸国)皆唐代重要藩属,《后汉书·贾琮传》载其地盛产“明玑、翠羽、王毒瑁、异香、美木”,《太平御览·珍宝部》引《邹子》称“珠生于南海”。昔日“翡翠”“明珠”络绎不绝的朝贡盛况,此刻已成遥远的记忆;贡道断绝、珍奇匿迹的背后,是朝廷对岭南市区控制。诗人借“无消息”“久寂寥”的对比,不动声色地勾勒分裂现实。颈联“殊锡曾为大司马,总戎皆插侍中貂”直指宦官专权的弊端。“殊锡”指皇帝超越常规的恩宠赏赐,“大司马”(太尉)与“侍中貂”(宰相饰物)皆象征国家核心权力。李辅国拜兵部尚书仍判元帅行军司马(《旧唐书·李辅国传》),鱼朝恩任观军容使仍兼国子监事(《新唐书·宦官传》),程元振更“尽总禁兵”权震天下(《新唐书·官专》)。诗人以排比句式罗列宦官群体“既掌军政又涉文教”的全方位渗透,揭露从玄宗朝始,皇帝对宦官“奴才哲学”的依赖如何酿成“主子反被奴才架空”的悲剧。此联不仅批判宦官专权本身,更直指最高统治者授权失当的错误。尾联“炎风朔雪天王地,只在忠良翊圣朝”“炎风”(南疆)与“朔雪”(北疆)的对举,既呼应首联南望,又涵盖全境;“天王地”借《诗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典故,重申领土完整的国家根本利益。诗人提出“只在忠良翊圣朝”的解决方案,表面勉励将领效忠报国,实则暗含双重警示:既呼吁君主破格擢用贤能,更隐晦批评当权者排斥忠良、纵容阉宦。此联将边患、内乱与权力结构问题融为一体,表达了诗人对径国家复兴的深刻思考。其五首联“锦江春色逐人来,锦江春色来天地”“锦江春色逐人来”以诗人的感受开篇,营造出浓郁的抒情氛围。公元766年(大历元年)夏历五月,杜甫离开成都草堂时,虽已进入夏季,但记忆中仍是“锦江春色”,“逐人来”三字既强化了诗人对成都风物的眷恋,又巧妙呼应了他寓居成都期间创作的《登楼》名句“锦江春色来天地”。这种艺术化的景物描写,实则是诗人对往昔安定生活的深情追忆,为全诗奠定了怀旧与感伤的基调。“巫峡清秋万壑哀,”此时的杜甫已流寓夔州,地处巫峡之畔,正值清秋时节。地方(从锦江到巫峡)与季节(从春日到清秋)的变化,共同烘托出“万壑生哀”的苍凉氛围。这不仅是自然景观的描述,更是诗人内心情感的表达。此联以景衬情,为后文追忆严武的生平事迹铺设了浓厚的情感基础。颔联“正忆往时严仆射,共迎中使望乡台”转入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严仆射”指严武死后获赠的官职“尚书左仆射”,既表明其显赫地位,亦暗含诗人对其功业的认可。“望乡台”位于成都县北,是中使(皇帝特派宦官)抵达时的迎候之处。诗人回忆与严武共赴此地迎接中使的场景,看似平淡的叙述中实则蕴含双重深意:既有对君臣际遇的追慕,亦暗含对严武妥善处理朝廷关系的赞赏。而“情景依然,谁知严已成古人”的今昔对比,更强化了物是人非的沧桑感。颈联“主恩前后三持节,军令分明数举杯”聚焦严武镇蜀期间的文治武功。“三持节”浓缩了严武的政治履历:初任东川节度使,后两度执掌剑南节度使印信,足见朝廷对其信任。“军令分明”凸显其治军严整,而“数举杯”则勾勒出儒将风范——既能运筹帷幄,又不失文人雅趣。杜甫与严武“举杯赋诗”的交往细节(见《严中丞枉驾见过》等诗),在此转化为对严武文武兼资形象的生动诠释。尾联“西蜀地形天下险,安危须仗出群材”西蜀北倚剑门天险,东据夔巫要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西蜀地形天下险”既是对地理形势的客观描述,亦隐喻蜀地治理的艰巨性。诗人断言“安危须仗出群材”,既是对严武能力的肯定,更是对继任者的警示:若无卓越统帅坐镇,蜀地随时可能陷入危局。此论断建立在对历史经验的深刻总结之上,上元二年(761年)高适代严武后爆发徐知道叛乱,广德二年(764年)郭英乂接任不久即遭遇崔旰之乱,皆印证了蜀地“非才莫属”的特殊性。“安危须仗出群材”作为全诗结句,既是历史教训的凝练总结,亦是面向未来的政治箴言。诗人通过严武这个案例,揭示出蜀地治理的核心命题:必须仰赖兼具军事才能与政治智慧的杰出人才,方能确保一方平安。此论断充分展现了杜甫“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理想与忧国情怀。
3. 作品点评
《诸将五首》作为政论诗,将杜甫炽热的爱国情怀融入议论之中。其诗不仅能让读者明晰事理,更以真挚情感触动人心,引发强烈共鸣。
# 陈继儒曰:《诸将》诗俱明正剀切,不落影响,一腔忠悃可鉴。陆时雍曰:《诸将》五首,多以议论行诗。
明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 前四首皆责备天宝以来诸将,而末章颂严武以愧之。观武镇蜀,来则安,去则乱,无忝将才,亦非阿其所好也。
明末清初王嗣奭《杜臆》
# 余尝谓此数诗(按指《诸将》)可与《小雅·雨无正》篇相匹。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郝敬曰:……各首纵横开合,宛是一章奏议,一篇训诰,与《三百篇》并存可也。又曰:五首慷慨蕴籍,反复唱叹,忧君爱国绸缪之意,殷勤笃至,至末及蜀事,深属意于严武,盖己尝与共事,而勋收未竟,特致婉惜,亦有感于国士之遇耳。陈廷敬曰:五首合而观之,“汉朝陵墓”、“韩公三城”、“洛阳宫殿”、“扶桑铜柱”、“锦江春色”皆从地名叙起;分而观之,一、二章言吐蕃、回纥,其事对,其诗章、句法亦相似;三、四章言河北、广南,其事对,其章、句法又相似;末则收到蜀中,另为一体。杜诗无论其他,即如此类,亦可想见当日炉锤之法,所谓“晚节渐于诗律细”也。与《秋兴》诗并观,愈见。
明末清初仇兆鳌《杜诗详注》
# 《诸将》,此崆峒所宗。在杜诗不是绝调,特其一支耳。
《茧斋诗谈》
# 骨力如马、班,议论如董、贾,特缘以韵语耳。既已精理、为文亦复秀气成采,读者于此沿洪流而穷深源,然后知甫之所以度越千古也。黄生曰:《有感》五首与《诸将》相为表里,大旨在于忠君报国,休兵恤民,安边而弭乱。其老谋硕画,款款披陈,纯是至诚血性悟。
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
# 五首纯以议论为叙事,吁谟壮彩,与日月争光,出《秋兴》之上。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邵云:《秋兴》、《诸将》同是少陵七律圣处。沈实高华,当让《秋兴》:深浑苍郁,定推《诸将》。有谓《诸将》不如《秋兴》者,乃少年耳食之见耳。此与《有感》五首皆以议论为诗,其感愤时事处慷慨蕴藉,反复唱叹;而于每篇结末,尤致丁宁,所谓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以戒,与《三百篇》并存可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
# 陈德公曰:五首感时,勃郁盛气而言非无典实,全用峭笔。转掣每句必下上三虚活字作眼。他人便须软嫩,此家转得遒拔。评:五首纯以议论骨力胜,骨力全在虚字转掉得妙,句法便成遒紧。若一味呆实,议论虽佳,不板滞亦软靡矣。
清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 少陵七律,自当以《诸将五首》为压卷。关中、朔方、洛阳、南海,西蜀,直以天下全局运量胸中。如借兵回纥,府兵法坏,宦官监军,皆是当时大利大害,而廷臣无能见及者。气雄词杰,足以称其所欲言,每章起结,皆具二十分力量。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 此咏时事,存为诗史,公所擅场。大抵从《小雅》来,不离讽刺,而又不许讦直,致伤忠厚。总以吐属高深,文法高妙,音调响切,采色古泽,旁见侧出,不犯正实。情以悲愤为主,句以朗俊为宗,衣被千古,无能出其区盖。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 《诸将》、《秋兴》、《咏怀古迹》皆集中杰作。分读合读,暂读久读,触处皆有领悟。
清施补华《岘佣说诗》
# 吴曰:《诸将》之作,所以纪当时天下之形势,作者闳略也。步瀛按:此子美深忧国事,望武臣皆思报国,而朝廷用得其人,故借诸将以寓其意焉。
清高步瀛《唐宋诗举要》
# 赵彦材云:前内句言既有胡虏之祸发掘冢墓矣,今继有吐蕃之难,而诸将不知愤激,速来长安御戎也。
宋郭知达《九家集注杜诗》
# 周珽曰:前四句借汉事以言禄山之始祸,后四句悲时事,警今吐蕃告预防。曰“见愁”,我见之也,谓见诸将不胜戎寇之逼,以汗马为劳也。曰“曾闪”,言汝尝建牙要地,以享安闲富贵,今日始劳,何必用愁也!“破愁颜”谓为乐也。言不用愁,亦不可玩也。此见老杜忠国本心处。读“昨日”“早时”二语,令人惨不能终篇,玩“见愁”、“曾闪”、“多少”、“且莫”八字,令人激不能释手。
明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 借汉以伤时。公他诗止云焚烧宫殿,观此诗则陵寝亦遭发掘,更惨矣。
明王嗣奭《杜臆》
# 首篇“玉鱼”、“金碗”,是言兵燹之余,冢墓多伤。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陵墓残毁,臣子之至痛,故托言汉事。第二句又逗出“千秋”二字,见赤眉之祸又见于今日也。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此为吐蕃内侵,诸将不能御侮而作也。不忍斥言,故借汉为比。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焚陵系广德事,“见愁”,指永泰事也。诗特用两截递写者,盖谓陷京之惨,前事痛心;曾不旋踵,震惊又告:益显寇警非时,刻不可玩。……公遂有一虚一实之妙用。上截意中之唐,言中则汉也;故下截用“见愁”字递落,便无复举之病。既曰“千秋”,又曰“昨日”、“早时”,以“千秋”字避指斥之嫌,以“昨日”、“早时”,显惨祸之速,既隐之,复惕之也。两“愁”字复,偶失检耳。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极伤心语偏写得工丽(“昨日玉鱼”二句下)。婉挚(“将军且莫”句下)。此以吐蕃侵逼责诸将也。吐蕃于广德元年一陷京师,上年永泰元年再逼京师,最为迩年大患,故首论之。上四,援往事以惕之也。吐蕃之祸至于辱及陵寝,为臣子者能自安乎?下四,言京畿之间,近复告警,虽暂行退去,而出没不常,守御者正当时时警戒,未可一时安枕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
# 起以汉比,点陵墓简省。“昨日”、“早时”,言禄山之发冢也。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 《诸将》篇云:“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其责望诸将深矣。此篇谓张仁愿筑三城,本欲扫平吐蕃,岂知乃用以救朔方,言九节度之败。
宋刘克庄《后村诗话》
# 明是升平难冀,不忍明言,而委曲如此。
明王嗣奭《杜臆》
# “胡来不觉潼关隘”,“不觉”二字最妙,即孟子所云:委而去之,地利不如人和”也。末句“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读至此,真令顽者泚颜,懦者奋勇,可谓深得讽喻之道。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邵长蘅云:通首一气抟皖,格力高绝。
《五色批本杜工部集》
# 俯仰感慨,无限曲折,剧言借助回纥之非。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感伤目前,追忆盛时,龙跳虎卧之笔(“胡来不觉”二句下)。此为回纥入境,责诸将不能分忧而言也。筑城本以御寇,岂谓反赖回纥以平乱耶!故追思开创之主以勖诸君。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起借先臣拒突厥事作引。突厥、回纥,俱在漠北也。三、四紧承作转,手腕跳脱。……此一结,用诘问之词。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感叹愁绝(“岂谓尽烦”句下)。对法奇变不测,有龙跳虎卧之观(“胡来不觉”二句下)。此以借助回纥责诸将也。自回纥助顺,肃宗之复二京,雍王之讨朝义,皆用其兵力,卒之恃功侵扰,反合吐蕃入寇。公故追感晋阳起义之盛,而叹诸将之不能为天子分忧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
# 此以回纥言,抚今追昔,笔若游龙。
清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
# 陈德公曰:老气自稳。五、六序事用异笔,绝成生面。句法飞舞,五篇中最是生骏之作。
清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 起四句大往大来,一开一合,所谓来得勇猛,乾坤摆雷硠也。五句宕接,六句绕四,言后之弱,以思祖宗之盛为开合,笔势宏放。收点明作意归宿,作诗之人本意。此直如太史公一首年月表序矣。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 诗但举王缙而不及李、郭,时缙为河南副元帅,特就河北诸帅而较论之耳,玩“临边”二字可见。
明王嗣奭《杜臆》
# 此责朝廷之大臣出将者也。如王缙者,不过募耕劝农,修承平有司之职业而已。曰:“稍喜”者,盖深致不满之意,非褒词也。朝廷衮职,思得中兴贤佐如仲山甫以补衮缺,非寻常谏诤之谓也。
清钱谦益《钱注杜诗》
# “禹贡”“尧封”,是言安、史虽诛,卢龙、魏博诸镇犬牙负固。故前责诸将之逗留,后奖边臣之效职,八句中劝惩咸备。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洛阳宫殿化为烽”,九庙为烬,但举其半言之。“休道秦关百二重”,此言秦关难恃,隐显见意。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其人只此一事可嘉,故曰“稍喜”(末句下)。起追忆安、史陷京,下指河北余孳。因伤转输不继,而以王缙愧励诸藩,其言微矣。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此为制河北者告也。……虽次第三,实为五首中权。……三、四,实拈藩镇,谓此辈多其余孳,至今犹然梗化也。五、六,彼此双摄,作上下转关,蹑上截来……七、八,又奖借得好。此一结,用忻动之词。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开合动荡,出化入神,不复知为律体。此境系少陵独步,后惟遗山善学之。邵云:语意深浑(“稍喜临边”二句下)。此责诸将之坐视河北沦弃,不修屯营之制,而姑举王缙以愧励诸藩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
# 陈德公曰:通首自念耳。非有实地沈炼,而粗笔所道,自不觉其薄弱。结笔入一人,更见槎枒,粗态自喜。
清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 告洛阳诸将:东京之陷,秦关不守。沧海指淄、青之先陷于禄山者。蓟门则遍指河北三郡。“朝廷”二句,蒙叟、义门皆混解。光聿原云:“时方镇皆令仆,又各有军资钱,皆取给度支,故云云。”按:王缙领诸道节度,兼留守东京,请减军资钱四十万贯。《笺》以为讥缙,非是。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 此时诸将被殊宠,有为大司马,则兵权在握;又有总戎而兼侍中,则莫为中制,而未有能恢复旧疆者。……此本刺诸臣之不忠,而第云“忠良翊圣”;如前章西戎之逼,诸将应诛,而第云“莫破愁颜”;国不升平,诸苕之罪,而第云“何以答之”;不行屯田以济军储,亦当事者之罪,而第称“王相国”,皆风人温柔敦厚之旨,词不迫切,而意实恳至者也。
明王嗣奭《杜臆》
# 此深戒朝廷不当使中官出将也。杨思勖讨安南五溪,残酷好杀,故越裳不贡;吕太一收珠南海,阻兵作乱、故南海不靖;李辅国以中官拜大司马,所谓殊锡也;鱼朝恩等中官为观军容使,所谓总戎也。炎风朔雪,皆天王之地,只当精求忠良,以翊圣朝,安得偏信一二中人,据将帅之重任,自取溃偾乎?肃、代间,国势衰弱,不复再振,其根本胥在于此。斯岂非忠规切谏救世之针药乎?
清钱谦益《钱注杜诗》
# “越裳翡翠”、“南海明珠”,是言拥兵者专殖自封,贡献亏缺,即《春秋》诘包茅意。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言南方不靖,贡献久稀,由诸将膺异宠,拥高官,而不尽抚绥之道耳。故于忠良有厚望焉。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回首”二字,蒙上三首来。……五、六,极写镇帅武臣之威耀,言外正见其不必。……“炎风”带“朔雪”,与前诗有左萦右拂之致,且与“回首”相应,而略轻之意,亦见矣。此一结,用开晓之词。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王士禛云:同意俱绝顶。
清屈复《唐诗成法》
# 前三首皆北望发叹,此方及卤望,故用“回首”字。
清杨伦《杜诗镜铨》
# “殊锡”二句,可慨,可愧。
清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
# 评:通首味炎方,结处夹下“朔雪”二字,遂使前四,如归取影,章笔二法,两俱开宕。
清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 此诗悲情壮采,尤为警动,可谓诗史矣。首二句言勿谓炎荒之地,绥定为难,但看铜柱标勋,当日伏波横海,曾建奇功,何以至今氛祲尚未销耶?三、四谓化外越裳,固无翡翠;即境中南海,谁贡明珠!五、六谓环顾廷臣,司马则登坛节钺,侍中则上服金貂,邀殊锡而冀总戎,接踵于朝;乃求官时逢硕鼠,御将而得饥鹰,可为长太息矣。时方回纥窥边,故末句因炎风扇海而兼及朔雪防秋,听鼓鼙而思将帅,有望于方召之忠良也。
近代俞陛云《诗境浅说》
# 《演义》谓公春发成都,秋至巫蛱。解首二句是矣。此诗作于严武死后,故以“万壑哀”起下“正忆”,而以“迎中使”起下“主恩”,此篇中血咏。
明王嗣奭《杜臆》
# 此言蜀中将帅也。崔旰杀郭英又,柏茂林、李昌夔、杨子琳举兵讨旰,蜀中大乱。杜鸿渐受命镇蜀,畏旰,数荐之于朝,请以节制让旰,茂、琳等各为本州刺史,上不得已从之。鸿渐以宰相兼成都尹,剑南东西川副元帅。主恩尤隆于严武,而畏怯无远略,惮旰雄武,反委以任,姑息养乱,日与从事置酒高会,其有愧于前镇多矣。公诗标巫峡锦江,指西蜀之地形也。曰“正忆”,曰“往时”,感今而指昔也。主恩则是,军令则非,昔人之三杯,何如今人之纵饮,如武者真出群之材,可以当安危之寄,而今之非其人,居可知也。公身居蜀中,而讽刺出镇之宗衮,故其诗指远而词义如此。
清钱谦益《钱注杜诗》
# 末篇光焰稍减,乃因严武初丧,郭英又骄纵,恐复致乱,故先叙武事,末又叮咛郑重,有阴雨彻桑之虑。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通首逐句递下,此流水格也。细玩文气,“望乡台”与“锦江”相应,“出群才”与“军令”相应,仍于四句作截。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
# 此诗学纪传议论时事,非吟风弄月,登眺游览可任兴漫作也。必有子美忧时真心,又有其识学笔力,乃能斟的裁补,合度如律。
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
# 有雅歌投壶气象(“军令分明”句下)。思严武,伤武后之镇蜀者,皆非其人也。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邵云:好起(“锦江春色”句下)。慨然遐思(“西蜀地形”二句下)。
清杨伦《杜诗镜铨》
# 陈德公曰:严已殁矣,极序六句而用末二冷语,不满后人言表而已。前四,止是忆严时“清秋迎使”一事耳。如此起法入手最倩。五、六实写严事,简括生俊,亦是圆溜之音。
清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 诗先兴象声律而后义意。此诗起二句,兴象声律极佳。以义意求之,则见于第七句,以兴易赋也。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 吴曰:“军令分明”句,此就己所亲见言之,谓其军令既严,而复数开雅宴,见有古人投壶雅歌之致。《左传》所谓“好整似暇”者也。盖必言及此而后名将之风度跃然纸上。末乃以蜀地形胜之险要结之,意不可轻以托人,神危语重,有撼山震岳之势。诗人之能事毕矣。
近代高步瀛《唐宋诗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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