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驰逐皆求马":满城的人都在追逐骏马,
"古寺闲行独与君":唯有在古寺中与你悠闲漫步。
"代步本惭非逸足":代步的马本非良驹,
"缘情何幸枉高文":承蒙你因情谊赠我美文,实属荣幸。
"若逢佳丽从将换":若遇佳人想换马,
"莫共驽骀角出群":请别让我与劣马争胜。
"飞控著鞭能顾我":你策马飞驰时若能顾念我,
"当时王粲亦从军":便如当年王粲从军般情义深重。
中唐政治家、文学家
裴度(765~839),唐代政治家、文学家。字中立,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贞元进士,由监察御史迁御史中丞,官至中书令。裴度在文学上主张“不诡其词而词自丽,不异其理而理自新”,尝作《寄李翱书》,不满韩愈及其弟子尚奇求险之风,他成为对古文运动流弊予以指正的第一人。他晚年留守东都时,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唱酬甚密,为洛阳文事活动的中心人物。今传《裴度诗》。《全唐文》存其文二卷。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首七言律诗,也是一首赠友词。诗歌通过对比满城争逐名马的世俗场景与古寺闲行的清幽意境,展现了诗人与友人张秘书之间超脱流俗的知音情谊。诗中“代步本惭非逸足”以自谦口吻流露对友人馈赠的珍视,“缘情何幸枉高文”则直抒对友人诗文才华的钦佩。尾联借三国王粲的典故,既暗含对时局的隐喻,又传递出与友人共勉的深意,整体风格含蓄蕴藉,体现了唐代文人酬唱赠答诗的典型特征。
2. 写作手法
对比:“若逢佳丽从将换”以“佳丽”(良马)象征珍贵之物,暗含对友人才华的赞美。“莫共驽骀角出群”以“驽骀”(劣马)比喻平庸之辈,劝诫友人勿与俗物同流,体现珍视与担忧的交织。用典:“王粲亦从军”东汉末年文人王粲因战乱投奔刘表,后作《从军行》抒怀。裴度借王粲的典故,既暗喻自己虽未从军,但心怀家国(呼应中唐藩镇割据的时局),又以王粲的才华自况,表达对友人才情的钦佩。“逸足”“驽骀”化用《楚辞》《三国志》等典籍中对良驹的描写,形成雅俗对照。以马喻人,既谦称己方平凡,又凸显友人的卓尔不群,含蓄传递对友情的珍视。
3. 分段赏析
首联“满城驰逐皆求马,古寺闲行独与君”以对比开篇。第一句写整座长安城中人们争着追逐、寻求好马的场景,暗指当时社会对名马的追捧风气;第二句转向安静的古寺,描绘诗人与张秘书在寺中闲适漫步的画面,突出二人的交情。这两句一动一静,既点明了赠马事件发生的背景(马匹在长安较为珍贵),也暗示了两人交往超脱世俗的特点。颔联“代步本惭非逸足,缘情何幸枉高文”中,裴度自谦所赠之马并非良驹(“非逸足”),体现出他的谦逊;“缘情”二字点明张秘书赠诗的深厚情谊,“枉高文”则是谦称对方的诗作是屈尊相赠的佳作。这里“惭”与“幸”的情感对比,既表达了对友人才华的认可,也符合唐代文人酬唱时常见的自谦礼节。颈联“若逢佳丽从将换,莫共驽骀角出群”用轻松的语气叮嘱友人。前句假设友人若遇到更值得珍惜的事物(或机会),可将此马转赠;后句劝友人不必与普通马匹(或平庸之人)争胜。表面上是自嘲马匹普通,实际上隐含着对友人才华的肯定——只有像张秘书这样的人(“佳丽”)才配得上这匹马。尾联“飞控著鞭能顾我,当时王粲亦从军”借东汉王粲《从军行》的典故,既暗指张秘书可能像王粲一样投身仕途,又以“能顾我”表达对他的牵挂。这一联将赠马的小事与历史人物结合,提升了诗歌的意境,同时以“飞控著鞭”的动态描写收尾,呼应首联“驰逐”的场景,形成结构上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