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忆岐阳信":盼望凤翔那边有人来传点消息,
# 西忆岐阳信:“西忆”二句:说明冒险逃归之故。岐阳,即肃宗行在所在地凤翔。凤翔在岐山之南,山南为阳,故称岐阳。凤翔在长安西,故曰西忆,信,是信使或信息。自去冬陈陶斜之败,杜甫急待官军再举,故希望那边有人来。
"无人遂却回":但没有等到人于是决意逃回来。
# 无人遂却回:无人二字读断,是说天天盼有人来,能得到一点消息,但竟没有人来。遂却回,是说于是决意逃回来。却回二字连读,却过、却出、却入、却到、却望、却去、却寄等,皆唐人习惯语。却字有加重语气的作用。
"眼穿当落日":逃窜过程中边走边望望眼欲穿,
# 眼穿当落日:“眼穿”二句:写逃窜时的紧张心情。向西走,向西望,故当着落日。一面走,一面望,望得急切,故眼为之穿。当时逃窜是很危险的,一路之上,提心吊胆,所以说“心死著寒灰”。就是心都凉透了的意思。当:一作看。
"心死著寒灰":一路上提心吊胆几乎心都凉透。
# 著:同“着”,置也。《庄子·齐物论》:“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同可使如死灰乎。”
"雾树行相引":重重烟树像在招引自己向前奔,
# 雾树行相引:“雾树”二句:写拼命逃窜之状。一路之上,重重烟树就好像在招引着自己向前奔。远树迷蒙,故曰雾树,正因是远树,人望树行,有似树之相引。一本作“茂树”,“茂”字便死。
"莲峰望忽开":莲花似的山峰仿佛为我而打开。
# 忽:“忽”字传神,真是喜出望外。一作或。,莲峰:一作连山。即太白山和武功山,是将到凤翔时的标志。
"所亲惊老瘦":初到时亲友们惊讶我又老又瘦,
# 所亲惊老瘦:“所亲”二句:写初到时亲友的慰问。
"辛苦贼中来":感叹我艰辛地从贼营中逃出来。
"愁思胡笳夕":黄昏时愁思不已传来胡笳的悲音,
# 愁思胡笳夕:“愁思”二句:追忆陷安史叛军时苦况。入夜则愁闻胡笳,当春则伤心汉苑(如《哀江头》所云)。愁:一作秋。
"凄凉汉苑春":满目凄凉是那失陷了的京城之春。
# 汉苑:是以汉比唐,如曲江、南苑等地。
"生还今日事":能活着回来只是今天才敢想的事,
# 生还今日事:“生还”二句:活着回来,这只是今天的事情,因为昨天还在逃命,随时有作鬼的可能。
"间道暂时人":从小路逃亡随时都可能一命归阴。
# 暂时人:谓生死悬于俄顷,见得十分危险。,间道:犹小道,伺其间隙之道而行,指由僻路逃窜。
"司隶章初睹":严明的章法制度今天刚刚看得到,
# 司隶章初睹:“司隶”二句:写所见朝廷新气象。借古喻今,以汉光武帝比唐肃宗。《后汉书·光武纪》:“更始(刘玄)以光武(刘秀)行司隶校尉,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一如旧章。三辅吏士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宫威仪。”又:“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今属河南),遥望见春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然。”光武(刘秀)南阳人。司隶,是汉代的司隶校尉,代指朝廷官员。
"南阳气已新":就像光武中兴一样这里气象已新。
"喜心翻倒极":喜悦的心情达到极点变成了悲伤,
# 喜心翻倒极:“喜心”二句:中兴有望,故“喜极而悲”。当歌而哭,当喜而悲,似乎反常,故曰翻倒极。黄生云:“七八真情实语,亦写得出,说得透。从五六读下,则知其悲其喜,不在一己之死生,而关宗社(国家)之大计。”按谢朓《始出尚书省》诗;“还睹司隶章,复见东都礼”,亦用汉光武事,但两句一意,未免合掌。于此可见杜诗用事之精密。
"呜咽泪沾巾":呜呜咽咽不能自禁泪水沾湿佩巾。
# 泪:一作涕。
"死去凭谁报":如果在敌国死去,也无人报信,
# 死去凭谁报:“死去”二句:是脱险后的回思。凭谁报,是说如果间道时死去,也无人报信。黄生云:“起语自伤名位卑微,生死不为时所轻重,故其归也,悲喜交集,亦止自知之而已。”甚确。按韩偓《息兵》诗:“正当困辱殊轻死,已过艰危却恋主。”心情与此相似。
"归来始自怜":回到自己国家终于有人怜惜自己了。
"犹瞻太白雪":到这里才能复见汉家天日,
# 犹瞻太白雪:“犹瞻”二句:窃喜终于到达行在,得复见汉家天日。太白雪,指行在所在地凤翔府眉县的太白山,最高峰拔海四千一百一十三米,山顶终年积雪。
"喜遇武功天":庆幸能见到太白、武功山。
# 武功天:武功即指太白山西边的武功山(今称鳌山,为秦岭第二独立高峰)。《三秦记》:“武功太白,去天三百。”
"影静千官里":在众多官员中身影沉静,
# 影静千官里:“影静”二句:系记刚达行在,初谒唐肃宗情事。国家兴复有望,故置身朝班,觉影静而心苏,不似在乱军中时之眼穿而心死。官:一作门。
"心苏七校前":置身朝班才觉影静而心苏,
# 七校:指武卫,汉武帝曾置七校尉。,苏:苏醒、苏活。
"今朝汉社稷":如今大唐国家社稷,
"新数中兴年":一定振兴有望。
# 中兴:指国家经中衰之后的再度复兴。,新:重新开始。
唐代现实主义诗人,“诗圣”
杜甫(712~770),唐代诗人。字子美,祖籍襄阳(今湖北襄阳),生于巩县(今河南巩义)。因居长安时期,曾一度住在城南少陵附近,自号少陵野老;肃宗至德间,曾任左拾遗;在成都时被荐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世称杜少陵、杜拾遗、杜工部。一生坎坷,仕途不顺,经历安史之乱,见证了唐朝由盛转衰。杜甫与李白并称为“李杜”(“大李杜”),被后人誉为“诗圣”,是中国古典诗歌成就的集大成者,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的诗作包含了大量的时事政治诗,或陈述政见,或揭发统治者的荒淫残暴,或寓言讽兴,或对穷苦人民表示同情关怀。他善于运用各种诗歌形式,尤长于律诗,风格多样,以沉郁为主;语言精练,具有高度的表达能力。杜甫继承和发展了《诗经》以来注重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传统,成为中国古代诗歌艺术发展的又一高峰。代表作品有《兵车行》《春望》《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秋兴八首》等。著有《杜工部集》。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组记录诗人历经艰难险阻,从叛军占领区逃脱,最终抵达行在所的过程与心境的五言律诗,通过描绘沿途景色、自身遭遇和抵达后的感慨,展现了战乱下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的紧密相连,抒发了诗人对国家中兴的期盼以及死里逃生的喜悦。
2. 写作手法
寓情于景:借助“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等诗句描绘的沿途自然景色,烘托出从被困贼营到成功抵达行在所过程中的心理变化,将艰难、迷茫与最终的欣喜融入其中,使情感表达更具感染力。用典:“心死著寒灰”,融合庄子“心可如死灰乎”与《史记・韩安国列传》“死灰复燃”典故,精准传达出绝望中仍存希望的复杂心境;“司隶章初睹”化用南朝傅亮《进宋元帝诏》语句,“南阳气已新”取自《后汉书・光武本纪》望气者见南阳王者之气的记载,以古喻今,暗示唐肃宗有望重振朝纲,同时表达自己接近行在与君王的喜悦。
3. 分段赏析
第一首开篇“西忆岐阳信,无人遂却回”,彼时杜甫深陷贼境,心中唯一的牵挂与期许便是行在中的唐肃宗。在沦陷区的日子里,他时常西望行宫,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功突围奔赴而去。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长安已沦为沦陷之地,宫廷之人自然不会冒险踏入这危险区域,他根本等不到任何关于行在的消息,更无人从那边退回长安,让他知晓情况。长安城中,杜甫满心焦虑,“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眼穿”一词,正是后世成语“望眼欲穿”的源头。面对西下的落日,他久久凝望,那落日既象征着位于西面的凤翔行在,同时也隐晦地暗示了当时如落日般江河日下的大唐帝国。“寒灰”这一表述,巧妙运用了两个典故。其一源自庄子所言“形故可如槁木,心可如死灰乎?”精准地展现出他当时近乎绝望的心境;其二则取自《史记・韩安国列传》中“死灰复燃”的故事,韩安国曾入狱遭狱吏羞辱,他放言“你以为死灰就不会复燃吗?”狱吏回应“若死灰复燃,我就用尿浇灭它。”后来韩安国出狱后官至高位,再遇狱吏时笑着说“你现在可以用尿浇灭了。”狱吏惊恐万分。杜甫借用“死灰”典故,意在表明自己虽身处绝境,但内心仍怀揣着重振希望,即便绝望,也未曾放弃。“茂树行相引,连山望忽开”,这里“茂树”也作“雾树”,在那雾气笼罩的树木指引下,杜甫终于望见了凤翔周边连绵起伏的山峦,那一刻,他内心该是何等激动。可杜甫笔锋一转,并未直接描绘自己的激动之情,而是通过故旧亲朋的反应来侧面展现:他们惊讶于杜甫的变化,感慨他又老又瘦,好在终于从沦陷区活着回来了。这种借他人之口对自身进行评价的手法,充分彰显了杜甫的高明之处。第二首“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杜甫先回忆起往昔在沦陷区时,每个黄昏都被四面传来的胡笳声笼罩,心中满是悲怆,再联想到长安那曾辉煌一时的汉苑,在叛军铁蹄践踏下变得满目疮痍、凄凉残破的惨状,继而对自己能死里逃生、成功生还感到无比庆幸。尽管已经基本脱离险境,但杜甫仍觉自己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暂时人”,这种心态既有对自身遭遇的怜惜,又带着一丝自嘲。当他终于找到了朝廷这个“组织”时,内心的欣喜之情难以言表。“司隶章初睹”一句,虽算不上惊艳的警句,却巧妙化用了南朝傅亮《进宋元帝诏》中“东京父老,重睹司隶之章”一语;“南阳气已新”同样运用典故,《后汉书・光武本纪》记载“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遥望见春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杜甫以望气者见到王者之气时的喜悦,来隐喻自己靠近行在和君王时的欣喜。“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这是杜甫诗歌中常见的以悲写喜的手法。他激动得泪水沾湿了衣襟,那种喜不自胜的情感表露无遗。高步瀛评价道:“五六句明写达,暗写喜,七八句明言喜,反说悲而喜弥甚,笔弥幻矣。”杜甫诗歌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能将本是简单的情感,通过曲折的方式生动地展现出来。第三首诗开篇便出人意料,劈空而来。杜甫一开始就假设了自己的死亡,想象着若自己死在贼中,无人知晓,那将是何等惨淡的结局。然而,现实却是他奇迹般地生还,这怎能不让他心生“自怜”之情。“犹瞻”一词再次体现出杜甫劫后余生的“侥幸”与欣喜。“影静千官里”描绘的是他暂时回归到平静的生活,能够像众多朝臣一样侍奉天子。王夫之对这句评价颇高,称其“写出避难仓皇之余,收拾仍入衣冠队里一段生涩情景,妙甚。非此则千官之静,亦不足道也。”“七校”本是汉代的七种校尉,在此处用来指代朝廷百官。而“心苏”中的一个“苏”字,更是将全诗的情感瞬间提振起来。最后“新数中兴年”,这句诗既饱含了杜甫对自己能报效朝廷的殷切期望,同时也表达了他对朝廷能够重振雄风、走向中兴的美好愿景。
4. 作品点评
《喜达行在所三首》这组诗作,相互间脉络交织、层层递进,结构布局独具匠心。从形式来看,三首诗都采用了折腰格,使得诗作在格律上别具一格。其篇章结构清晰严谨,遣词造句尽显深沉凝重之感。每一个字的锤炼都极为精妙,不仅精准恰当,而且生动鲜活,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有着一字能定乾坤的效果。杜甫生活在战乱频仍的时代,满心忧虑国家命运与百姓疾苦,这些情感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他的诗作之中,这也是他的诗歌被后人誉为“诗史”的原因所在。
# 钟云:看他“当”字、“著”字,用虚字落泊处(“眼穿”二句下)。
明钟惺、谭元春《唐诗归》
# “眼穿当落日”,望之切也,应“西”字。“心死著寒灰”,则绝望矣,应“忆”字。于是拚死向前,望树而往,指山而行,见“莲峰”或开或合,俱实历语。
明王嗣奭《杜臆》
# “眼穿”起下联“望”字,“心死”终上联“忆”字,为“喜达”作远势(“眼穿”一联下)。“辛苦”二字,上包“眼穿”“心死”,下含(次首)“愁思”“凄凉”(“辛苦”句下)。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李因笃曰:抗贼高节而以“老瘦辛苦”四字隐括之,所谓蕴藉也。
清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
# 起倒提凤翔,暗藏在京。四句一气下,是未达前一层也。五为窜去之路径,六为将至之情形,七、八,就已至倒点自京。着“西忆”“眼穿”“心死”等字,精神已全注欲达矣。又妙在结联说至凤翔处,用贴身写,令“喜”字反迸而出;而自身“老瘦”,又从旁眼看出:笔尤跳脱也。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树为雾所漫,初时不见,故曰“行相引”,他人此等情岂暇如此写景,纵写景岂能写得如此精细!
清黄生《唐诗矩》
# 四句追叙;二句途中景(“眼穿”四句下)。
清《杜诗镜铨》杨伦
# 张上若曰:四句追述陷贼中驰想(“西忆”四句下)。吴曰:字字血性中语(“所亲”二句下)。
清高步瀛《唐宋诗举要》
# 刘云:五字可伤。即“旦暮人”耳。“暂时”,更警。(“间道”句下)刘云:此岂随时忧乐语(“司隶”四句下)。
明高棅《唐诗品汇》
# 钟云:此意他人十字说不出(“生还”二句下)。钟云:喜极而泣,非实历不知(末二句下)。
明钟惺、谭元春《唐诗归》
# 赵汸曰:先言“生还”,亦倒装法。以光武中兴比肃宗兴复,盖其所喜在此。
明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 “胡笳”“汉苑”,追言贼中愁悴之感。直到今日,才是生还;向在“间道”,不过“暂时人”耳:说得可伤。“司隶”二句,以光武比肃宗之中兴。喜极而呜咽者,追思道途之苦,从死得生也。
明王嗣奭《杜臆》
# 接上“贼中来”。忽“贼中”,忽“行在”,笔势出没无端(“愁思”句下)。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前首本从未达时起也,却预忆行在;此则写初达之情矣。起反转忆贼中,笔情往复人妙……五、六,明写“达”,暗写“喜”。七、八,明言“喜”,反说“悲”,而喜弥深,笔弥幻矣。此为“喜”字点睛处,看翻点法。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沈著语有深痛(“生还”二句下)。邵云:接得气色(“司隶”二句下)。
清杨伦《杜诗镜铨》
# 吴曰:五字惊创独绝(“间道”句下)。
清高步瀛《唐宋诗举要》
# 此主情,《诸将》主议论,自有分别。
明唐汝询《汇编唐诗十集》
# 谭云:佳句。钟云:“影静”二字深妙可思(“影静”句下)!
明钟惺、谭元春《唐诗归》
# “死凭谁报”,“归来自怜”,须溪云:“他人累千百言不自诉者,一见垂泪。”“影静”,见乍归无侣,“心苏”,见从死得生,意苦语工。
明王嗣奭《杜臆》
# “影静千官里”,写出避难仓皇之余,收拾仍入衣冠队里,一般生涩情景,妙甚。
明王夫之《唐诗评选》
# 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景中情者,如“长安一片日”,自然是孤栖忆远之情;“影静千官里”,自然是喜达行在之情。
明王夫之《姜斋诗话》
# 接“生还今日事”来。前此忆信不得,何意竟生达耶!间道辛苦,忽睹中兴,宜乎其喜倍也(“死去”二句下)。“喜”字足。反复顿挫,“喜”字在中篇点出,却仍不即正落,留在第三篇作结(“今朝”二句下)。
清何焯《义门读书记》
# “犹瞻”,从死去说来,死则不得瞻,今犹得瞻矣;来归而遇尧天,“喜”而知矣。五、六,才是面君;而以“心苏”对“影静”,仍不脱窜至神理也。七、八,结出本愿,乃为“喜”字真命咏。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两首起句俱承前首末说下(“死去”二句下)。张云:脱险回思。情景逼真。只“影静”“心苏”字,以前种种奔窜惊危之状,俱可想见。
清杨伦《杜诗镜铨》
# 赵子常曰:题曰《喜达行在所》,而诗多追说脱身归顺、间关跋涉之情状,所谓“痛定思痛”,逾于在痛时也。又曰:曲折开合,非亲历间关,不能道。
明凌宏宪《唐诗广选》
# 三首中肝肠踪迹,描写如画。化作记事,便入司马子长之笔矣。
明陆时雍《唐诗镜》
# 谭云:《诸将》诗肯如此做即妙绝,岂七言难于五言,子美亦尔耶?
明钟惺、谭元春《唐诗归》
# 周珽曰:少陵心存王室,出自天性。故身陷贼中,奋不顾死。间关归朝,虽悲喜交集,人情固然,而一腔忠爱无已。如此三诗,神骨意调俱备,孙月峰欲于中取一为唐律压卷,以此。
明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
# 首章曰:“心死”,次章曰“喜心”,末章日“心苏”,脉络自相照。首章见亲知,次章至行在,末章对朝宫,次第又有浅深。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
# (《唐诗归》)谭又评《喜达行在所》曰:“《诸将》诗肯如此做即妙绝,岂七言难于五言,子美亦尔耶?”余谓此言尤妄。按《达行在》诗……此是子美身陷贼中,艰难窜徙,得赴行在,痛定思痛,不觉怨善交集。《诸将》诗乃流落剑南,风闻时事,不胜亡羊补牢之虑。局中、事外,如何可同?率尔妄言若此。
清贺裳《载酒园诗话》
# 肺腑流露,不假雕饰。论甫者谓其一饭不忘君。况斯时情境乎?所以写欣喜处,语极悲痛,性情所至,妙不自寻,观其真挚如此,其生平大节可知矣。
清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
# 前章喜脱贼中,次章喜见人主,三章喜睹中兴之业,章法井然不乱。《喜达行在》三首、《收京》二首,《有感》五首,皆根本节目之大者,不宜去取。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 文章有对面敲击之法,如此二诗写“喜”字、反详言危苦情状是也。言言着痛,笔笔能飞,此方是欲歌欲哭之文。
清浦起龙《读杜心解》
# 张上若云:三首艰难之情,忠爱之念。一写出,改之恻恻动人。李子德云:三诗于仓皇情事,写得到,推得开,老气横披,真绝调也。
清杨伦《杜诗镜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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