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在舂陵东":我住在舂陵东边,
# 舂陵:汉县名,故城在唐随州枣阳县(今湖北省枣阳市)。
"君居汉江岛":你住在汉江的岛屿上。
"一日望花光":每日望着花树的光影,
# 一日望花光:一作日日采蘼芜。
"往来成白道":往来的足迹踏成白色小路。
# 往来成白道:一作上山成白道。白道:大路。
"一为云雨别":自从那次离别,
"此地生秋草":这里已长满秋草。
"秋草秋蛾飞":秋草间秋蛾飞舞,
"相思愁落晖":相思之情随落晖更添愁绪。
"何由一相见":如何才能与你相见,
# 何由一相见:一本无此二句。落晖下有“昔时携手去,今日流泪归。遥知不得意,玉箸点罗衣”四句。
"灭烛解罗衣":熄灭烛火解下罗衣。
唐代浪漫主义诗人,“诗仙”
李白(701~762),唐代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静宁西南),出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幼时随父迁至四川绵州昌隆县(今四川江油市)。李白与杜甫齐名,并称“李杜”,被后人誉为“诗仙”。其诗风雄奇豪放,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民歌、神话中吸取营养和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色彩,是屈原以来最具有个性特色和浪漫精神的诗人,达到了盛唐诗歌艺术的巅峰。代表作品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静夜思》《早发白帝城》《将进酒》《望庐山瀑布》等。有《李太白集》传世。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首五言古诗,也是一首闺怨诗。诗歌通过地理隔绝的时空建构(“妾在舂陵东,君居汉江岛”)与秋日萧瑟的意象群(秋草、秋蛾、落晖),展现了闺中女子对远方爱人的深切思念。诗人以“白道”(田间小路)的具象化描写暗喻日复一日的守望,“灭烛解罗衣”的直白诉求突破传统闺怨诗的含蓄,既展现女性对情感的主动追求,又暗含对礼教束缚的隐晦反抗。全诗将自然时序的更迭与人物心理的变化交织,在质朴的语言中蕴含深刻的情感张力,体现了李白对女性情感世界的独特观照。
2. 写作手法
直抒胸臆:“何由一相见”的诘问与"灭烛解罗衣"的直抒胸臆,构成情感逻辑的逆向转折。常理中“相见”应指向礼教规范下的克制,但诗人反用其意,将“灭烛解衣”的私密场景作为情感诉求的终点,既符合人性本能的真实,又通过“灭烛”的象征意义(熄灭礼教之光)暗示对封建伦理的隐性反抗。这种"以反求正"的表达方式,使闺怨主题超越了传统范畴,获得更深层的社会批判内涵。以实写虚:“一日望花光,往来成白道”以实写虚,将抽象的时间流逝转化为具象的视觉符号。“白道”既是田间小路的真实写照,又隐喻日复一日的守望在地面留下的痕迹,使“望”的动作获得空间化的呈现。而“灭烛解罗衣”的虚拟场景,则以想象中的亲密举动反衬现实中的孤寂,虚实之间的落差形成强烈的情感冲击,既突破礼教束缚下的含蓄表达,又暗含对真挚情感的大胆追求。烘托:“秋草秋蛾飞,相思愁落晖”以三个秋日意象(秋草、秋蛾、落晖)的叠加,构建出多层次的情感空间。“秋草”象征生命的枯萎,“秋蛾”暗喻孤独的漂泊,“落晖”则指向时间的流逝。三者在视觉(枯黄草色、暮色余晖)与动态(蛾飞)的交织中,将抽象的"相思"具象化为可感知的秋日愁绪。这种密集的意象群组合,既符合律诗对仗工整的形式要求,又通过意象的隐喻功能深化了抒情强度。
3. 分段赏析
“妾在舂陵东,君居汉江岛”此联以地理空间的两极对立开篇,“舂陵东”与“汉江岛”的遥远距离形成视觉上的疏离感。“妾”与“君”的对称称谓,既点明闺妇与游子的身份定位,又暗含情感上的相互牵挂。诗人通过“东”与“岛”的方位词强化空间隔绝,为全诗奠定两地相思的抒情基调,这种时空对照手法突破了传统闺怨诗的单向叙事模式。“一日望花光,往来成白道”“望花光”以春日丽景反衬闺中孤寂,“往来成白道”则将抽象的时间流逝具象化为田间小路的痕迹。“白道“既是现实中的路径,又是日复一日守望的隐喻,“成”字暗含动作的持续性。诗人以实写虚,通过视觉符号的累积展现思妇心理的渐变过程,使“望“的动作获得空间化的呈现,这种虚实相生的刻画手法极具艺术张力。“一为云雨别,此地生秋草““云雨“典出宋玉《高唐赋》,暗喻离别后的欢情难再。“此地生秋草“以时序更迭暗示情感的枯萎,“生”字赋予自然景物以主观情感色彩。两句形成因果关系:离别导致秋草萌生,实则是以秋草的萧瑟暗喻内心的荒芜,这种比兴手法将自然现象与人物心理紧密交织,深化了抒情的层次。“秋草秋蛾飞,相思愁落晖“三“秋“字叠用形成听觉与视觉的双重强化,“秋草“象征生命的凋零,“秋蛾“暗喻漂泊的孤独,“落晖“指向时间的终结。三者在暮色中的动态组合,将抽象的“相思“具象化为可感知的秋日愁绪。诗人通过密集的意象叠加,既符合律诗对仗工整的形式要求,又以蒙太奇手法构建出多层次的情感空间。“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尾联以诘问开篇,“何由“二字饱含无奈与渴望。“灭烛解罗衣“的虚拟场景既是对重逢的想象,又是对礼教束缚的隐晦反抗。“灭烛“象征熄灭世俗的目光,“解罗衣“则指向人性本真的诉求。这种情感逻辑的逆向推进,使全诗在传统闺怨框架中爆发出突破性的情感力量,既符合李白浪漫主义的创作特质,又赋予女性形象以罕见的主体性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