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持使节历专城":接连执掌使节治理多地,
"独贺崔侯最庆荣":唯独庆贺崔侯最为荣耀。
"乌府一抛霜简去":告别御史台抛下弹劾文书,
"朱轮四从板舆行":朱轮车跟随板舆侍奉双亲。
"发时止许沙鸥送":出发时只有沙鸥相伴送行,
"到日方乘竹马迎":到任时将受百姓竹马欢迎。
"唯虑郡斋宾友少":只担心郡斋中宾朋太少,
"数杯春酒共谁倾":几杯春酒能与何人共饮。
“唐代三大诗人”之一,“诗魔”
白居易(772~846),唐代诗人。字乐天,号香山居士、醉吟先生,籍贯太原(今属山西)。贞观进士,曾官居太子少傅,谥号文,世称白傅、白文公。白居易与元稹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还与李白、杜甫并称“唐代三大诗人”。在文学上,他积极倡导新乐府运动,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诗风平畅自然、通俗浅切,相传老妪也能听懂。早期讽喻诗揭发时政弊端、反映民生困苦;自遭受贬谪后,远离政治纷争,诗文多怡情悦性、流连光景之作。代表作品有《新乐府》《秦中吟》《长恨歌》《琵琶行》《赋得古原草送别》等。 有《白氏长庆集》传世。
1. 分段赏析
“连持使节历专城”此句以“连持使节”概括崔使君历任要职的显赫履历,“历专城”强调其治理多地的丰富经验。“连”字暗含持续升迁的轨迹,“专城”则凸显其作为地方长官的权威性。诗人以简练的笔触勾勒出友人的仕途轮廓,为后文的“最庆荣”埋下伏笔,既符合送别诗的贺赠传统,又暗含对其能力的肯定。“独贺崔侯最庆荣”“独贺”二字打破常规应酬话语,既点明此次赴任的特殊性(侍亲),又暗含对友人“忠孝两全”的推崇。“最庆荣”以递进语气强化庆贺意味,“最”字将崔使君的赴任与其他官员区分开来,既符合白居易诗歌直白晓畅的语言风格,又通过情感聚焦深化了送别主题的层次。“乌府一抛霜简去”“乌府”代指御史台,“霜简”象征威严的弹劾文书,“抛”字赋予动作以果断决绝的意味。此句暗喻崔使君告别严苛的监察职责,转向更具温情的地方治理,“乌府”与"霜简"的冷色调意象,与后文“朱轮板舆”的暖色调形成鲜明对比,暗示其人生阶段的重要转折。“朱轮四从板舆行”“朱轮”代指刺史仪仗,“板舆”指崔使君侍奉双亲的代步工具。二者的组合既符合“侍亲赴任”的特殊情境,又通过“朱”与“板”的材质对比,构建出权力与亲情的双重象征。“四从”的数量词使用,既符合唐代仪仗规制,又暗含对崔使君孝行的赞誉。“发时止许沙鸥送”“沙鸥”作为自然意象,既点明送别的江畔场景,又以其自由翱翔的特质反衬离绪的沉重。“止许”二字强化了送别的孤寂感,暗示除了沙鸥之外无人相送,这种刻意的留白处理,既符合律诗对仗工整的要求,又通过自然意象的介入,使送别场景获得超越人事的审美意境。“到日方乘竹马迎”化用东汉郭伋“竹马相迎”的典故,“竹马”代指百姓对清官的爱戴。此句与“沙鸥送”形成时空对照,前者实写眼前孤寂,后者虚写未来荣景,既暗含对崔使君治理能力的期许,又通过历史典故的介入,赋予诗歌以深厚的人文底蕴。“乘”字的动态描写,使虚写场景获得具象化的呈现。“唯虑郡斋宾友少”“唯虑”二字一转前文的庆贺基调,将笔触转向对友人未来处境的担忧。“郡斋宾友少”既符合唐代地方长官的实际生存状态,又暗含对崔使君远离旧友的关怀。“唯”字的限定作用,使担忧成为全诗情感的聚焦点,突破了传统送别诗的表面应酬,展现出诗人对友人命运的深层关切。“数杯春酒共谁倾”以设问作结,“共谁倾”的无奈与前文“沙鸥送”的孤寂形成呼应。“春酒”的意象既点明送别时节,又象征友情的珍贵,“数杯”的量词使用暗含对往昔相聚的怀念。此句将个人情感与官场现实结合,使送别主题获得超越时代的普遍意义,既延续了白居易诗歌的现实主义特质,又以含蓄的留白引发读者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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