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碧摇烟似送人":柔软的翠绿柳条在烟霭中摇曳,仿佛在送别行人,
# 软碧摇烟:柔软碧色的枝条,摇荡着绿色烟雾。写柳枝形态。
"映花时把翠蛾颦":倒映在花丛中时,又像美人皱起了翠绿的眉头。
# 翠蛾颦:将柳枝拟人化,其翠叶如蛾眉常皱。蛾:一作眉。
"青青自是风流主":青翠的柳枝本就是风流的主宰,
# 风流主:指张绪。张绪(422-489年):字思曼,吴郡吴县(今苏州)人。南朝齐官吏。《南史·张绪传》载:南朝齐武帝曾称赞太昌灵和殿的柳说:“此杨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时”。
"漫飐金丝待洛神":任由金丝般的枝条随风轻摆,仿佛在等待洛神的到来。
# 洛神:洛水上的女神。见牛希济《临江仙》“其五”(《临江仙·素洛春光潋滟平》)注。,飐:风吹物使其颤动。一作飒。
"瑟瑟罗裙金缕腰":罗裙如碧色轻纱,腰间点缀着金线绣纹,
# 金缕腰:裙腰用金丝绣花。,瑟瑟:碧绿闪光的样子。白居易《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黛眉偎破未重描":黛青的眉妆被倚靠弄花还未补画。
# 偎破:由于紧贴、拥抱而将所画黛眉擦损。偎:一作隈。
"醉来咬损新花子":醉意朦胧间咬坏了新贴的花钿,
# 花子:古时妇女面部的一种妆饰物。《古今注》:“秦始皇好神仙,令宫人梳仙髻,贴五色花子,画为云凤。”《西阳杂俎》:“今妇人面饰用花子,起自上官氏所制。”
"拽住仙郎尽放娇":拽住情郎的衣袖尽情撒娇。
# 放娇:撒娇。,尽:尽同。,仙郎:唐代称尚书省各部郎中、员外郎为“仙郎”。李白《江夏使君叔席上赠史郎中》:“仙郎久为别,客舍问何如。”此处是爱称。,拽:拖扯。
"鹊桥初就咽银河":鹊桥刚刚搭成银河便隐去了光芒,
# 初就:刚刚搭成。,鹊桥:七夕织女渡河,使鹊为桥,谓之“鹊桥”,或作“雀桥”。
"今夜仙郎自性和":今夜情郎自然流露出温柔本性。
# 自性和:和凝自称,意思是吾非牛郎,而是和郎。性:一作姓。
"不是昔年攀桂树":若不是当年蟾宫折桂的才情,
# 攀桂:喻登科及第。见和凝《小重山》“其二”(《小重山·正是神京烂熳时》)注。,昔:一作当。
"岂能月里索姮娥":怎能向月宫求得嫦娥般的美人。
# 月里:喻中举后游冶之处。
五代词人
和凝(898~955),五代词人。字成绩,郓州须昌(今山东东平)人。后梁贞明进士,历仕五代梁、唐、晋、汉、周各朝,晋时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和凝能诗善词,少年时好作短歌艳曲,流传开封、洛阳,故有“曲子相公”之称。其词语言工丽,善写艳情,摹情绘景,真切生动。《宫词百首》为其代表作品。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组抒情词。第一首通过写柳枝暗含送别,将柳拟人化,赋予其娇羞情态。第二首通过生动的动作与神态,将热恋中女子的天真、娇纵与依赖写得活灵活现,满是甜蜜亲昵的情趣。第三首通过服饰、妆容、行为三重刻画,体现花间词派精工婉媚的艺术风格,符合和凝以华艳辞藻写男女情事的创作特点。
2. 写作手法
拟人:第一首前两句“软碧摇烟似送人,映花时把翠眉颦”,以杨柳的“软碧”“摇烟”姿态起笔,写柳枝如含情送别,映着繁花时又似美人蹙眉,将柳拟人化,赋予其娇羞情态。用典:本诗用典突出,贴切运用大量典故,如第一首后两句“青青自是风流主,漫飐金丝待洛神”,巧用曹植遇洛神的典故,典故原意是曹植在《洛神赋》中描绘了与洛水女神相遇的情景,洛神姿态曼妙、气质清雅,是美好意象的象征。作者在诗中以“金丝”喻柳枝,借“待洛神”的典故,将柳枝的柔婉之态与洛神的曼妙意象相勾连,以神话中洛神的美好来摹写魏王堤上柳枝的风流之姿,让柳枝的形象更添灵动与雅致。多感官描写:第二首后两句“醉来咬损新花子,拽住仙郎尽放娇”细致摹绘出女子醉后撒娇的情态,捕捉醉后的娇憨细节,咬坏了新贴的花钿,却拉住情郎肆意撒娇,通过生动的动作与神态,将热恋中女子的天真、娇纵与依赖写得活灵活现,满是甜蜜亲昵的情趣。对比:第二首“瑟瑟罗裙金缕腰”通过碧色丝绸与金线刺绣的对比,强化了唐代女性服饰的华丽,体现了女子的特征。第三首后两句“不是昔年攀桂树,岂能月里索姮娥”则借“攀桂树”(暗喻科举登第)与“索嫦娥”(暗指风月欢情)的今昔对比,直截了当地展现出功名得遂与情爱渴求的相互交织。全词以口语化的表达融合典故的新解,既显花间词派善写私情的特点,也见其辞藻华美的艺术风貌。细节描写:第二首“瑟瑟罗裙金缕腰,黛眉偎破未重描”,刻画女子的娇美装扮与慵懒之态,罗裙轻颤、腰系金缕,眉妆因依偎而蹭花却懒得补描,尽显亲昵后的随性,等动作细写,体现了热恋中女子的天真、娇纵与依赖写得活灵活现,满是甜蜜亲昵的情趣。双关:第三首后两句“不是昔年攀桂树,岂能月里索姮娥”,“攀桂树”“索姮娥”双关科举及第与月宫求仙,将两人的缘分比作往昔努力换来的今朝圆满,既庆幸此刻的相守,又暗含对这份情缘来之不易的珍视,体现唐代士人建功立业与浪漫想象的双重追求。
3. 分段赏析
第一首“软碧摇烟似送人,映花时把翠眉颦”,以杨柳的“软碧”“摇烟”姿态起笔,写柳枝如含情送别,映着繁花时又似美人蹙眉,将柳拟人化,赋予其娇羞情态。“青青自是风流主,漫飐金丝待洛神”则进一步赞柳的清雅风流,“漫飐金丝”描柳枝轻摇之态,“待洛神”暗以洛神喻心上人,借柳的等待暗写对爱慕之人的期盼,情感含蓄而细腻,藏着一份羞涩的倾慕。第二首“瑟瑟罗裙金缕腰,黛眉偎破未重描”,刻画女子的娇美装扮与慵懒之态,罗裙轻颤、腰系金缕,眉妆因依偎而蹭花却懒得补描,尽显亲昵后的随性。“醉来咬损新花子,拽住仙郎尽放娇”更是捕捉醉后的娇憨细节,咬坏了新贴的花钿,却拉住情郎肆意撒娇,通过生动的动作与神态,将热恋中女子的天真、娇纵与依赖写得活灵活现,满是甜蜜亲昵的情趣。第三首“鹊桥初就咽银河,今夜仙郎自性和”,以“鹊桥”“银河”的意象暗喻男女相会,写今夜情郎温柔和顺,似跨越银河的相逢般珍贵。“不是昔年攀桂树,岂能月里索姮娥”用“攀桂”“索姮娥”的典故,将两人的缘分比作往昔努力换来的今朝圆满,既庆幸此刻的相守,又暗含对这份情缘来之不易的珍视,情感从热恋的娇憨转向对缘分天定的喜悦与笃定,全词用口语化的表达融合典故的新解,既显花间词派善写私情的特点,也见其辞藻华美的艺术风貌。
4. 作品点评
汤显祖评价第二首词中“醉来咬损新花子”一句,赞叹其“但觉其妙”,并且强调了此类诗句不用拘泥于字词释意的准确,而是应当注重对整首诗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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