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相见":哪里见不到(芳草)呢,
"烟苗捧露心":初生的芳草像捧着露珠的心。
"萋萋绿远水":(芳草)茂盛地绿到远方的水边,
"苒苒在空林":(芳草)轻柔地生长在空寂的林中。
"野吹闲摇阔":野外的风吹着(芳草)随意摇动,范围广阔,
"游人醉卧深":游人沉醉地卧在茂密的(芳草)中。
"南朝古城里":南朝的古老城池里,
"碑石又应沉":碑石又应该(被泥土)掩埋了。
唐末五代诗人
孙鲂(?~?),唐末五代诗人。字伯鱼,洪州南昌(今属江西)人。南唐烈祖时,曾以员外郎佐江西幕,官至尚书郎中。孙鲂从郑谷学诗,所吟诗颇有郑体,多清高闲适之作。他与沈彬、李建勋结为诗社,多有唱和,其中《夜坐》《题金山寺》诸诗为世称赞。辛文房评其诗作“骚情风韵,不减张祜”,吴任臣称其“与张祜诗前后并称,一时以为绝唱”。著有《孙鲂诗集》。
1. 分段赏析
“何处不相见,烟苗捧露心”,“何处不相见”这一反问,不只是说芳草多,更像在说不管走到水边、林间,还是路边,总能看到它的身影,透着一种随处可见的亲切。“烟苗”把刚长出的芳草比作淡淡的烟霭,带着朦胧的轻柔感;“捧露心”里的“捧”字很妙,像小草伸出叶片,小心翼翼托着露珠,露珠在晨光里说不定还闪着光,那娇嫩的样子,让人觉得这芳草既清新又惹人怜爱。这两句一开篇,就把芳草的普遍和可爱写了出来,让人不由得生出好感。“萋萋绿远水,苒苒在空林”,“萋萋”二字像能让人看到芳草一片连着一片,密密匝匝,把水边都染成了绿色,一直铺到水天相接的地方。“苒苒”则带着点温柔的感觉,写芳草在空寂的林子里,不慌不忙地舒展着,哪怕周围没什么热闹,也照样长得自在。水边的繁茂和林间的轻柔,两种样子合在一起,让芳草的形象更丰满了,也让人感觉到它不管在哪都能好好生长的劲头,字里行间都是对它的喜欢。“野吹闲摇阔,游人醉卧深”,“野吹闲摇阔”里,“野吹”是说野外的风不疾不徐,“闲摇”写出芳草跟风轻轻呼应的样子,不是狂风里的乱晃,而是自在地摆着,“阔”字让人想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草甸子,风过处,像绿色的波浪慢慢推过去。“游人醉卧深”里,“醉”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被这满眼的绿和清静迷醉了,“深”字说明草长得够密够高,能把人半遮着,那份舒服劲儿,像是把身心都放进了软乎乎的绿毯里。一动一静,把芳草带来的惬意写得很足。“南朝古城里,碑石又应沉”,看到眼前的芳草,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南朝的古城。那些曾经立在城里的碑石,记载着过往的事,可现在呢?“又应沉”里的“又”字,像在说时间过了很久,一次又一次,泥土把碑石埋得更深了。而芳草呢,年复一年地长,不管城变成什么样,它都在。这一比,就觉得碑石再结实也扛不住时光,芳草看着柔弱却一直都在,心里便生出些对岁月流逝的感慨,淡淡的,却让人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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