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门少兄弟":家门衰微兄弟少,
# 少:一作鲜。
"兄弟唯两人":仅剩两人相依存。
"饥寒各流浪":饥寒交迫各自漂泊,
"感念伤我神":思念之情令我神伤。
"夏期秋未来":约定夏天相聚,却不知秋日已至,
# 期:邀约。
"安知无他因":或许另有变故。
"不怨别天长":不怨分离岁月漫长,
"但愿见尔身":只求能再见到你的身影。
"茫茫天地间":浩瀚天地间,
"万类各有亲":万物皆有归属。
"安知汝与我":谁知你我,
"乖隔同胡秦":如胡汉之隔般分离。
# 胡秦:犹言天南地北,谓彼此远隔。,隔:一作异。
"何时对形影":何时能共对形影,
"愤懑当共陈":满腔愤懑终将倾诉。
1. 分段赏析
“衰门少兄弟”五个字,像把家族的疮疤撕开——本就衰落的门第,连兄弟都稀缺。一个“少”字,不只是人数少,是看着家族人丁凋敝,从根上透出的悲凉。接着“兄弟唯两人”,用数字把孤独钉死:偌大世间,血缘至亲只剩彼此,可偏偏“饥寒各流浪”——战乱、饥荒像只手,把兄弟拽向不同方向,为一口吃食、一处容身地,各自漂泊。末了“感念伤我神”,思念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心,这“伤神”二字,给全诗浇上层沉郁的底色,让兄弟离散的痛,从家族写到个人,扎得人疼。“夏期秋未来”,本盼着夏天相见,秋天都过了人还没影。藏着归期难测的慌——乱世里,连约定都成了泡影,谁知道命运咋摆弄人?“安知无他因”像句气话,又像叩问苍天:是不是有啥隐秘缘由,把兄弟隔开?可转而又说“不怨别天长”,不怨路远难相见,只“但愿见清光”——清光(明月、希望)在,就盼着能重逢。这几句像在命运的泥沼里挣扎:一边被乱世无常捶打,一边又死攥着亲情的微光,“但愿”二字,把绝望里的执着,衬得格外戳心。“茫茫天地间”,人在天地里像粒尘,“万类各有亲”更扎眼——鸟兽虫鱼都有亲人相伴,人却被扯成两半。“乖隔同胡秦”,把兄弟相隔,比作胡汉对峙的遥远,骂的是乱世像堵墙,把人伦亲情碾得稀碎。末了“何时对形影”,把孤独掰成具体的“形影相吊”,问出“啥时候能再见面”的绝望;“愤懑当共陈”像突然扯破嗓子——别再憋了,把这些年的委屈、愤懑,全倒出来!把个人的孤独、对乱世的恨,在结尾炸成响雷,让整首诗的沉郁,在愤懑里喷薄,叫人读完,心里还震着那声“何时”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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