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因狂疾成殊类":偶然因癫狂之疾沦为异类,
"灾患相仍不可逃":灾祸忧患接连不断无法逃脱。
"今日爪牙谁敢敌":如今那些得势者爪牙嚣张谁敢匹敌,
"当时声迹共相高":想当年我们曾声望事迹共同显耀。
"我为异物蓬茅下":我如今如异物般栖身蓬茅之下,
"君已乘轺气势豪":你却已乘坐轩车气势豪迈显荣娇。
"此夕溪山对明月":今夜对着溪山明月独坐,
"不成长啸但成嗥":不能发出文人长啸,只能像野兽般哀号。
1. 分段赏析
“偶因狂疾成殊类,灾患相仍不可逃”两句是叙事开篇。“偶因狂疾”点明命运转折的偶然性,“成殊类”直言因突发变故(或指精神疾病)被视为异类,“灾患相仍”则强调厄运接连不断,奠定全诗悲苦基调。此句以直白语言交代身份剧变,“殊类”二字既含自我异化的苦涩,也隐含社会排斥的冷峻现实,为后续对比埋下伏笔。“今日爪牙谁敢敌,当时声迹共相高”两句运用今昔对比。“今日”指向变故后的现实,“爪牙谁敢敌”以“爪牙”暗喻昔日同僚得势后的嚣张跋扈,反问句式强化其不可一世的气焰;“当时”回溯往昔,“声迹共相高”描绘曾与众人齐名的风光场景。两句通过时态反差,揭露世态炎凉——昔日平辈一朝得势便凶相毕露,暗含对趋炎附势之徒的尖锐批判,语言冷峻如刀,尽显世事无常的讽刺意味。“我为异物蓬茅下,君已乘轺气势豪”两句形成阶层对照。“我为异物”承接首联“殊类”,以自贬之词强化被社会边缘化的孤独处境,“蓬茅下”借简陋居所象征落魄潦倒;“君已乘轺”则以“乘轺”(乘坐轩车,代指仕途得意)勾勒对方的显赫声势,“气势豪”直写其张扬姿态。一“下”一“豪”,将“我”的卑微与“君”的显贵置于同一画面,尖锐揭示社会地位变迁带来的人情冷暖,对比手法极具冲击力。“此夕溪山对明月,不成长啸但成嗥”两句借景抒情。“溪山明月”本是清幽意象,却因主人公的处境蒙上悲凉色彩;“长啸”本为抒发逸气之举,“成嗥”则化雅为野,状似野兽悲嚎,暗含身心被异化的痛苦。诗人以“不成长啸”的主动否定与“但成嗥”的被动结局,将内心的愤懑与绝望推向极致——昔日语笑晏晏的文人风雅已荡然无存,唯有本能的悲嗥倾诉命运的不公。此句以景语结情语,含蓄中见锋芒,余韵凄苦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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