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一夕忽南侵":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形势向南倾覆,
"天命潜移四海心":天命悄然转移,四海人心不再归附。
"凤返丹山红日远":神凤返回丹山,离红日渐远,
"龙归沧海碧云深":巨龙归入沧海,与碧云深沉相伴。
"紫微有象星还拱":紫微星象依旧,众星仍拱卫环绕,
"玉漏无声水自沉":巨龙归入沧海,与碧云深沉相伴。
"遥想禁城今夜月":遥想今夜禁城中的明月,
"六宫犹望翠华临":六宫嫔妃或许还在盼望帝王车驾临幸。
"阅罢《楞严》磬懒敲":读完《楞严经》,连磬声也懒得敲响,
"笑看黄屋寄昙标":笑看如今以僧舍替代了帝王居所。
"南来瘴岭千层迥":南来的瘴疠山岭层层叠叠,
"北望天门万里遥":回望北方的宫廷却万里迢迢。
"款段久忘飞凤辇":早已忘却乘坐华丽凤辇的滋味,
"袈娑新换衮龙袍":新换的袈裟代替了昔日的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如今百官不知都在何处,
"惟有群乌早晚朝":只有群鸟早晚飞来,似在“朝拜”一般。
1. 分段赏析
其一:“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两句直叙政局剧变,“风尘南侵”暗指靖难之役的兵祸,“天命潜移”则隐含对政权更迭的无奈慨叹,奠定全诗苍凉基调。“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以“凤”“龙”自喻帝王身份,“丹山”“沧海”象征归宿,“红日远”“碧云深”用空间阻隔暗示失去权力中心的孤寂,意象华美而意境沉郁。“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借天象与器物抒情,“紫微星拱”暗指旧臣仍存忠君之心,“玉漏沉水”则以时间流逝喻指王朝倾覆的不可逆,一“有”一“无”形成冷峻对照。“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从自身境遇转向对旧宫的想象,以“禁城月”联结往昔与当下,“六宫望临”既写宫人盼驾的场景,亦隐含对昔日皇权的眷恋,虚笔传情更显哀婉。其二:“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昙标”开篇即见身份转变,“《楞严》”代指佛经,“磬懒敲”状写禅修疏懒,“黄屋昙标”以帝王车盖与佛寺标记对比,自嘲中见人生落差。“南来瘴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以地理阻隔写政治困境,“瘴岭千层”极言南遁之远,“天门万里”遥指故都紫禁城,空间上的“南来北望”暗喻心理上的家国之隔。“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用交通工具与服饰的对比强化身份剧变,“款段”(慢行的马)对“凤辇”,“袈裟”对“衮龙袍”,昔日帝王威仪与今日僧徒装束形成尖锐反差,语浅而意深。“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乌早晚朝”以设问收束,“百官何处”直斥旧臣星散的现实,“群乌朝集”以鸟兽之“忠”反衬人世凉薄,冷峻笔调中透出对世态炎凉的悲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