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潇":风声萧萧瑟瑟,
"易水波":易水泛起波澜,
"高冠送客白峨峨":送行之人头戴高冠,身着素白衣服,一片肃穆。
"马嘶燕都夜生角":马在燕都的夜里嘶鸣,号角声响起,
"壮士悲歌刀拔削":壮士慷慨悲歌,拔刀欲行。
"徐娘匕":徐夫人所铸的匕首,
"尺八铦":一尺八寸长,锋利无比,
"函中目光射匕尖":盛放在匣子中,仿佛能射出寒芒。
"先生地下汗如雨":(荆轲刺秦失败)想必他在地下也会汗流如雨,
"匕机一失中铜柱":错失良机,匕首击中了铜柱。
"后客不来可奈何":后来再没有刺客前来(行刺秦王),又能怎么办呢?
"十三小儿面如土":就像当年年仅十三岁的秦舞阳吓得面如土色。
"太傅言议谋中奇":太傅商议谋划出奇妙的计策,
"奇谋拙速宁工迟":深知奇谋宁可笨拙而快速实施,也不要过于精巧却迟缓。
"可怜矐目旧时客":可怜那被熏瞎眼睛的旧友高渐离,
"击筑又死高渐离":依旧勇敢地行刺秦王,最终死去。
"滈池君":秦始皇,
"璧在水":当年沉璧的玉璧还在水中
"龙腥忽逐鱼风起":忽然间,仿佛龙的腥味随着鱼跃而起的风浪传来。
"沧海君犹祖遗策":张良依旧效法前人行刺帝王的遗策,
"孰与千金买方士":与秦始皇用千金寻访方士相比,究竟哪种做法更有意义呢?
"呜呼荆卿虽侠才":唉!荆轲虽然是侠义之才,
"侠茸之死心无猜":他以赤诚之心赴死,毫无猜疑。
"君不见文籍先生卖君者":您难道没看到那些出卖君主的人吗?
"桐宫一泄曹作马":他们的行为就像桐宫之事泄露后,曹人被当作马一样荒诞。
元代文学家
杨维桢(1296~1370),元代文学家。一作杨维祯,字廉夫,号铁崖。因擅吹铁笛,自号铁笛道人,又号铁心道人,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东维子。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杨维桢与陆居仁、钱惟善合称为“元末三高士”,一生致力于诗文辞赋的革新,亦工散曲,又善行草书。其尤以倡导古乐府而追随者甚众,形成“铁雅诗派”。他的古乐府诗,既婉丽动人,又雄迈自然,史称“铁崖体”。其在创造手法上有浪漫主义的特点,好驰骋异想,运用奇辞,受李贺影响很深。代表作品有《丽则遗音》《铁崖先生古乐府》《东维子文集》等。
1. 主题及内容介绍
这是一首乐府诗,也是一首咏史诗。它借荆轲刺秦这一历史题材,描绘了易水送别时的肃杀景象、荆轲等壮士的慷慨悲歌以及刺秦的相关情节,表达了对荆轲侠义精神的赞颂和对其刺秦失败的叹惋,同时也蕴含着对历史兴亡、人物命运的思考。开篇描绘易水送别场景,奠定悲壮基调;中间部分叙述刺秦相关情节,如匕首、击筑等,展现人物行动与命运;结尾以对历史人物选择的感慨收束,深化对侠义与历史的思考。围绕荆轲刺秦这一历史事件展开。诗中“风潇潇,易水波”描绘了易水送别时的萧瑟景象,“壮士悲歌刀拔削”,刻画了荆轲等人物形象,展现其慷慨赴死的决绝。同时叙述了刺秦过程及相关人物命运,包括徐夫人匕首、高渐离击筑等情节,以悲壮笔触,叹惋荆轲刺秦的失败与侠义精神。
2. 分段赏析
“风潇潇,易水波,高冠送客白峨峨。马嘶燕都夜生角,壮士悲歌刀拔削。”:开篇以简洁而有力的笔触,勾勒出易水送别时的悲壮场景。“风潇潇,易水波”化用《荆轲歌》中“风萧萧兮易水寒”,渲染出肃杀、凝重的氛围。“高冠送客白峨峨”描绘出送行之人衣冠素白的形象,暗示着这场送别充满哀伤与决绝。“马嘶燕都夜生角,壮士悲歌刀拔削”,通过马嘶、号角声等听觉描写,以及壮士拔刀的动作描写,进一步烘托出紧张、悲壮的气氛,凸显出荆轲等壮士慷慨赴死的决绝与豪迈。“徐娘匕,尺八铦,函中目光射匕尖。先生地下汗如雨,匕机一失中铜柱。后客不来可奈何,十三小儿面如土。”:此部分叙述与刺秦相关的具体情节。“徐娘匕,尺八铦,函中目光射匕尖”,点明荆轲所用的徐夫人匕首锋利无比,“函中目光射匕尖”更以夸张的手法,赋予匕首以威慑力。“先生地下汗如雨,匕机一失中铜柱”,生动地表现出荆轲刺秦失败时的紧张与遗憾。“后客不来可奈何,十三小儿面如土”则借对后续无人再敢行刺的无奈,以及秦舞阳的怯懦,从侧面烘托出荆轲孤身犯险的英勇。“太傅言议谋中奇,奇谋拙速宁工迟。可怜矐目旧时客,击筑又死高渐离。滈池君,璧在水,龙腥忽逐鱼风起。沧海君犹祖遗策,孰与千金买方士。”:这几句由荆轲刺秦延伸开来,提及相关人物与事件。“太傅言议谋中奇,奇谋拙速宁工迟”,对谋划刺秦的策略进行思考与感慨。“可怜矐目旧时客,击筑又死高渐离”,叙述高渐离为友复仇却最终失败的故事,增添了悲剧色彩。“滈池君,璧在水,龙腥忽逐鱼风起。沧海君犹祖遗策,孰与千金买方士”,以神秘诡异的笔触,写秦始皇帝相关轶事,进一步深化历史的沧桑感与无常感。“呜呼荆卿虽侠才,侠茸之死心无猜。君不见文籍先生卖君者,桐宫一泄曹作马。”:结尾部分诗人直接抒情议论。“呜呼荆卿虽侠才,侠茸之死心无猜”,直接表达对荆轲侠义才能与赤诚之心的赞叹。“君不见文籍先生卖君者,桐宫一泄曹作马”,借提及出卖君主之人,与荆轲的侠义形成鲜明对比,引发对忠义与背叛的思考,深化诗歌主题,以深沉的喟叹收束全篇,余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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