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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接平冈,山围寒野,路回渐转孤城。是一对偶句,从云和山着眼,极力苗木开阔广漠景象,接和围两个动词,也显得有气势。路回渐转孤城。道路经过几番回转以后,才逐渐地看到了远处的成郭。渐字有韵味,即表示原野广阔、路途遥远曲折,又能透露行人旅客那焦灼期待的心情。衰柳啼鸦,惊风驱雁。又是以对偶句,这一偶句式吧重点描写的鸦和雁放在第四字的位置上,与前一偶句把云、山放在第一字,位置安排不同,形成错落之势。两句通过乌鸦和鸿雁的啼声,极力描摹秋季原野上的肃杀气氛。惊风驱雁四字,最贱精彩。用惊字形容秋风,除了说它猛烈之外,还能是人觉得节序换之迅速,从而产生一种仓皇无措之感;说鸿雁是被秋风驱赶而南飞还有比喻人生道路上的为世事多驱遣而不由自主的意思。更将这满布秋愁的画面上,点上了鸦啼雁唳、衰柳簌簌、惊风飒飒的有声有色之动景,岂不更加浓了羁愁抑郁之情。在柳、鸦、风、雁之前冠以衰、啼、惊、驱几个动词,将秋景的情韵也就更加深化了。动人一片秋声。一句,在前面景物层层铺叙、渲染之后,以直抒胸臆道出,语平易而情深。动人二字并不突兀,因为它只不过是吧上文写景之中所包括的抒情成分点名罢了。秋声,当然是指鸦啼、雁唳和风吹的声音,但与一片相连接,则是为了与开头所描写的广漠原野相照应。由于环境寂静,声音便传得远;又由于有一些单调的声音,而周围的环境却会显得更加寂静。倦途休驾,淡烟里、微茫见星。尘埃憔悴,生怕黄昏,离思牵萦。是当日事,尘埃憔悴则是边叙写羁旅生涯,边描绘途中景色,写景、论事、抒情三者融为一体,有力地塑造了天涯游子的形象。倦途憔悴二词,既是勾勒了游子的憔容倦态,更揭示了其内心的愁苦。多日积累,因分别日久,故引出离思牵萦,趁黄昏休歇时遂乘隙而来。离思牵萦。一句,正点出了愁苦之因。淡烟里,微茫见星二句,展示了一幅黄昏黯淡、烟霭迷蒙、疏星闪烁的朦胧意境,为画面的秋寒、羁愁更抹上几笔冷色。王实甫散曲《十二月带尧民歌》自别后遥山隐隐一首说: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虽说写有离人与思妇之不同,而体会黄昏时刻最易使人感到孤独、引起离愁,则是一致的。华堂旧日逢迎,花艳参差,香雾飘零。回忆往事,一派花团锦簇,内容突然而变。华堂,指歌舞欢宴之地;逢迎,指交接过从之事。花艳参差,香雾飘零八字,极写众多美女之足以令人眼花心醉;花艳,预指女郎的美貌。作者《玉楼春》有大堤花艳惊郎目之句,与此同本于南朝乐府诗《襄阳乐》。香雾是美人香气,雾言其浓若可见,又飘荡弥漫无所不至。写美人,先写其色,复写其香,总写其多(参差喻多)。弦管当头,偏怜娇凤,夜深簧暖笙清。如此加倍地区写美人,不会没有缘故。那众多美人是什么人?不是主人的宅眷,也不是女宾,此句点明,是弦管当头,那是一班吹弹歌舞、为华筵助兴添欢的女乐。唐崔令钦《教坊记》说:伎女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亦越前头人,常在上(皇帝)前头也。这也就是弦管当头了。前面写华堂之集、美女之美,是为了这班乐伎的出场作先声夺人之势,但目的还在下文说出偏怜娇凤,夜深簧暖笙清。是众多乐伎中他所独爱的以为吹笙的美人。娇凤言其小,又言其美,同时又兼指她演奏出来的那悠扬动人的、如同凤鸣一般的笙乐。簧暖笙清周密对此有个很好的解释。《齐东野语》卷十七笙炭条说到焙笙:簧暖则字正而声清越,故必用焙而后可。乐府亦有簧暖笙清之语。所谓乐府之语,即指美成此句而言,特写夜深簧暖笙清一句,当时宴席到深夜时她在作笙独奏,所以惹人注目,也得到他的特别怜爱。眼波传意,恨密约、匆匆未成。承接上句情境,他在神情举动上有所表现,而为一人所注意,于是她便眼波传意,那就是美目流盼、独与予兮目成,写得活灵活现了。眼波传意也就是下文的一晌留情。许多烦恼,只为当时,一饷留情。一晌情前,应藏有一个她字。又应藏有一个我字。既称烦恼,就有流于皮相之见了,把它理解为作者另一个词中的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解连环》),恐怕倒还接近些。